林枫深知,要找到那本可能存在的关键账本,无异于大海捞针,且随时可能打草惊蛇。他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如同下棋,每一步都要精准计算,既要达到目的,又要确保自身安全。
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红星服务社”这个关键节点上。根据父亲笔记和李明远的分析,这个服务社很可能是孙福海、林国栋等人进行资金转移和利益输送的白手套。如果能找到服务社当年的经手人,或许就能打开突破口。
通过李明远在红星公社信用社的老关系,林枫秘密打听到,“红星服务社”早在几年前就已注销,当年的负责人姓张,是个老会计,退休后住在邻县乡下,据说为人胆小怕事。孙福海出事后,这老张更是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人来往。
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林枫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张会计。但他不能以真实身份前往,也不能大张旗鼓。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和安全的身份。
他立刻想到了黑石峪的赵大山。赵大山为人可靠,且在乡下人脉广。林枫加密联系了赵大山,简要说明了情况(隐去核心细节),请他帮忙找一个可靠的、口风紧的本地人,以收购山货或打听旧事为由,去邻县摸清张会计的具体住址、家庭情况和日常行踪。
赵大山心领神会,第二天就派了一个机灵又忠厚的本家侄子,装作走亲戚的样子去了邻县。三天后,消息传回:张会计住在邻县一个叫“柳树沟”的村子尽头,独门独院,儿子在城里打工,平时就老两口在家。老头子确实很警惕,陌生人基本不开门,每天下午习惯到村头老槐树下跟几个老人下棋。
得到确切信息,林枫开始策划接触方案。硬闯肯定不行,必须智取。他分析,张会计胆小,直接问账本的事肯定会把他吓跑。必须找到一个他能接受、又不引起怀疑的切入点。
林枫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让赵大山的侄子再次前往柳树沟,这次带着两瓶好酒和一点茶叶,以“受以前老领导(虚构一个)之托,来看望老朋友”的名义敲门。见面后,先叙旧情(由林枫提前编好一套说辞),拉近关系,然后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张叔以前在红星服务社管过账?真厉害!我们老领导现在搞了个工程,账目有点乱,想请您这样的老前辈指点指点,看看有没有老账本可以参考下格式,学习学习经验。” 重点是强调“学习格式”、“参考经验”,淡化追查的意图。
这个借口听起来合情合理,既捧了张会计,又给了个不太敏感的理由。赵大山侄子依计行事。
第一次接触,张会计果然十分警惕,但看在酒和“老领导”的面子上,勉强开了门,但对账本的事含糊其辞,推说年代久远,东西早就没了。侄子没有强求,留下礼物,客气地告辞。
林枫没有气馁,他知道这种老狐狸需要耐心。他让侄子隔几天再去,这次不带礼物,就说是路过,闲聊,下下棋,绝口不提账本的事,纯粹建立信任。同时,林枫通过其他渠道,悄悄核实了张会计儿子在城里的工作单位,并设法让一位朋友(不暴露与林枫的关系)对其儿子的工作给予了适当的“关照”,这是一种无声的施压和示好。
经过近半个月的耐心周旋和外围铺垫,张会计的戒心明显放松了。在一次下棋后,侄子再次委婉地提起想看看老账本学习的事。这次,张会计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忙,那些年的账……水太深了。有些东西,看了惹麻烦啊!”
这话里有话!林枫接到反馈后,心中一动。他让侄子趁热打铁,诚恳表示:“张叔,您放心!我们就是学习,绝不给您惹麻烦!而且我们老领导在城里也有些关系,万一您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也能帮衬一下。” 这话既给了承诺,也暗含了某种交换。
在软硬兼施和心理博弈下,张会计的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裂缝。又过了几天,在一个雨夜,张会计悄悄让侄子晚上再去他家。这次,他从一个藏得很深的旧木箱底层,拿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颤抖着递给侄子。
“拿去吧……就说是捡的……千万别提我!”张会计的声音充满了恐惧,“看完了……最好烧掉!”
侄子连夜将油布包带回省城,交到林枫手中。林枫深吸一口气,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本边缘已经破损、纸张泛黄的账本,以及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零散单据!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账本,借着台灯的光,仔细查阅。账本记录的是“红星服务社”部分年份的流水,乍一看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当林枫将父亲笔记中标注的那几笔有疑问的支出(如高价建材款、模糊的协调费)与账本记录逐一核对时,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
账本显示,支付给建材商的款项远高于父亲笔记中记录的“高价”,中间有近三成的差额!而这笔差额,在账目上被巧妙地做成了“管理费”、“信息服务费”等名目,最终流向了一个名为“李四”的个人账户。更关键的是,有一张附在后面的白条收据,经手人签字赫然是“林国栋”,批准人签字是“孙福海”!此外,还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小额开支,收款人指向几个当时公社和村里的干部,显然是为了堵嘴的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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