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舶鸮的矿泉水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他看见鸠鶄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又看见那晚酒馆玻璃窗后——白雨棠举着酒杯对她笑时,口红蹭在杯沿的猩红痕迹。
第七家酒馆的橱窗特别亮。鸠鶄的语速突然变快,像是要赶在记忆吞噬自己前说完。
白雨棠站在霓虹灯牌下挥手时,我闻到她袖口有股甜腻的草莓香:后来才知道那是迷奸药混着廉价香精的味道。酒馆厕所的镜面映出我被按在洗手台上的背影,男生们起哄白姐这次挑的货色真纯,而白雨棠正对着镜子补口红,膏体划出的弧线像道新鲜伤口。也就是这个女生让我步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我们一直以为林舒涵才是四人小团体的老大,可后面她们才知道林舒涵是明着坏,白雨棠是阴着坏,所有的恶毒主意都是白雨棠出的。那时的白雨棠虽然跟着林舒涵玩,但她从不参与林舒涵的任何事,甚至她还跟我和小镜都很好,经常跟她们聊天,基于此我也是很热情地回应了白雨棠,至少那个时候还不谙世事的我的是不会知道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天生坏种,我早已忘了那天晚上是怎么被白雨棠带进小酒馆又是怎么被她和那群男生使劲灌酒的,我只记得自己喝到第三杯气泡酒时,白雨棠突然说我睫毛膏晕了(但我那天根本没化妆)。
路灯突然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将鸠鶄脸上的泪痕照得发亮。她盯着自己手背上干涸的水痕,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后面的事......我根本不记得了。
谢舶鸮的指尖一顿,发现她正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草坪上的一块秃斑——那是被她反复摩擦出的痕迹。
只记得第二天醒来......鸠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赤身裸体地和一个陌生男生躺在酒店床上。她的右手突然痉挛般抓住左臂,指甲陷进皮肤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穿上衣服......然后就走了。
远处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传来欢快的音乐声,与此刻的氛围形成尖锐的对比。鸠鶄的眼泪无声地砸在草坪上:我明明没喝多少酒啊......
谢舶鸮的手掌突然覆上她颤抖的手背,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却坚定:鸠鸠,没事了。以后......都有我。
夜风拂过,将鸠鶄散落的发丝吹起,露出她耳后那道已经淡化的疤痕——那是她事后无数次洗澡时用力搓洗留下的痕迹。谢舶鸮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皮肤,像在抚平一道看不见的伤口。
按道理该报警的......可那时候的性教育课,老师连避孕套三个字都要用防护用具代替。
夜风吹散她指间颤抖的烟灰,落在两人之间的草坪上,像一场微型雪崩。谢舶鸮看见她左手正神经质地反复扣动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咔嗒声精准复刻当年警局门口徘徊时的脚步声。
当时满脑子都是被知道了还怎么嫁人......你看,二十一世纪了,我居然还活得像封建时代的小媳妇。
于是对于一夜未归的我在面对父母的逼问时:只说自己去玩了一晚上然后和同学在宾馆睡了一晚上。但我的父母根本不信昨晚他们打了老师的电话,老师还给司徒镜家打了电话,但司徒镜父母却说自家孩子早回来了。眼见我不说实话,我妈跟以前一样拿出藤棍一遍又一遍地抽打在我身上,我则跪在碎瓷片上背诵谎言:我和同学在宾馆复习。我盯着地板上自己摇晃的影子,突然想起昨夜那个男生对我说:你比白雨棠乖多了。(这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我始终不能记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小镜第二天也知道我一夜未归的事,她马上就跑来我家,那时我的父母已经去餐馆开始忙活了,所以家里就我一个人,开门那一刻小镜就被我身上的伤痕惊呆了。
你妈又打你了?她是知道我妈妈总打我的,因为她总会不经意看到我的一些伤痕。
我自然也不会瞒她:没事。
药膏呢?我给你抹抹。我从柜子里找出药膏给小镜,随后小镜边帮我抹边问我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没回家呢?
当时听到小镜问我那刻,我心里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但我只有她这个朋友,后面我缓缓转过身面对小镜说:司徒镜,我脏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喝多少酒的。我哭着把整件事告诉了司徒镜。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他们都抓起来。司徒镜说。
不行。那时我阻止了小镜,我告诉她:这件事我连我爸妈都没说,不能报警,报警我名声就毁了到时周围人都会知道的,你也知道我妈多爱面子,她会打死我的,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来这事也是我自己活该如果我不跟着白雨棠进去就好了。
你看就连发生这种事我的第一反应却还是我的错。鸠鶄苦笑着说。
路灯的光晕在鸠鶄泛红的耳尖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色,谢舶鸮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裹着薄荷糖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我在,老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像羽毛般轻轻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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