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川市中央公园:冬日的阳光穿过梧桐枝桠,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徒镜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王昭野的消息像一块石头突然投入平静的湖面:「老谢明天要我陪他去墓地探望亲生父母了!!!」三个感叹号刺眼地排列着。
她将手机倒扣在长椅上,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掌心。远处,鸠鶄正弯腰嗅着一株腊梅,浅驼色的羊绒围巾垂落在花瓣上,沾染了幽香。
挺好。司徒镜最终回复道,简单的两个字在对话框里显得格外单薄。
怎么了?鸠鶄走回来时,细雪般的花瓣粘在她的发梢。
司徒镜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阳光照在屏幕上,反射的光斑晃得她眯起眼:鸠鸠,你知道谢舶鸮从没去过墓地吧?
鸠鶄的手指突然攥紧了围巾流苏。远处钟楼的指针似乎停滞了一秒。
老王刚发消息说,司徒镜观察着闺蜜的表情,明天谢舶鸮主动提出要去探望父母。她故意省略了二字,但两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个连葬礼都委托给殡仪团队的男人,终于要直面那块冰冷的墓碑了。
鸠鶄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挺好的。她的声音轻得像融化的雪水,父母过世本该去探望的。围巾流苏在她指间缠绕又松开,他能迈出这一步......说明准备好向前走了。
司徒镜突然凑近,呼出的白气拂过鸠鶄的耳廓:你没什么想法?
司徒镜女士,鸠鶄突然笑出声,指尖戳了戳好友的额头,我该怀疑你是187党还是岁穗沉舟党了?腊梅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浮动,上午还在为历臣舟当说客,现在又替谢舶鸮探口风?
司徒镜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结冰的喷泉池,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只想看你幸福。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处盘旋的鸽子,无论是谢舶鸮让你念念不忘的温柔,还是历臣舟那种......
爹系男友的掌控欲?鸠鶄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得了吧,我现在只想专注事业。她突然正色,谢舶鸮能走出来,我真心为他高兴——仅此而已。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司徒镜捏了捏闺蜜的指尖,冰凉的触感渐渐染上体温。她不再追问,转而指向远处的摩天轮:去坐那个?听说顶端能看到整个岚川的日落。
鸠鶄将手机塞回口袋,屏幕上还停留在王昭野发来的墓地地址。她用力点头时,发梢的腊梅花瓣悄然坠落,像某个未说出口的告别。
晚上18:00:王家祖宅的鎏金座钟刚敲过六下,王昭野的声音就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老谢终于要去墓地了!
去看死人是什么喜事?王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杵在大理石地面上,惊得茶盏里的龙井泛起涟漪。他布满皱纹的眼角瞥向孙子:你当是去喝喜酒?
爷爷!王昭野的指节扣在红木茶几上,震得果盘里的蜜橘滚落一个,您明明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大三那年深夜,谢舶鸮在宿舍天台攥着父母遗照,却最终没能踏上去墓园大巴的模样。
王妈妈正在插花的手顿了顿,白菊的花瓣簌簌落在绣着金线的桌布上:那孩子...总算要跨过这道坎了。她的声音像温过的黄酒,暖中带涩。
我是让你别嚷嚷!老爷子瞪眼时,窗外惊起一群寒鸦,不是说他做得不对!拐杖突然指向儿媳,你去准备些祭品,明天跟着去。苍老的目光扫过孙子,昭野这毛小子懂什么关怀?小谢要的是母亲手里的暖,不是兄弟肩头的酒。
王昭野张了张嘴,突然想起谢舶鸮每次来王家时,总会无意识摩挲王妈妈绣的平安符穗子。他抓起滚落的蜜橘剥开,酸甜的汁水溅在袖口,像少年时那个没能接住好友泪水的雨天。
...知道了。他最终闷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锁屏上,谢舶鸮去年生日吹蜡烛的照片泛着微光。
2025年12月16日 07:00 王家祖宅:
谢舶鸮卧室:晨光透过纱帘在实木地板上铺开细碎的光斑。谢舶鸮站在衣帽间前,指尖悬在两套西装之间——左边是肃穆的纯黑,右边是略显陈旧的深灰。第三下敲门声响起时,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舶鸮,我可以进来吗?王妈妈的声音裹着热牛奶的甜香从门缝渗入。
妈,您进来吧。他转身时碰倒了梳妆台上的古龙水,琥珀色液体在晨光里像凝固的泪滴。
王妈妈的目光扫过凌乱的床铺,轻轻拍了拍手。阿姨立刻捧着熨烫妥帖的深蓝色西装出现。黑色太沉重了。她抚平西装领口并不存在的褶皱,你父母...会更想看见你穿这身。羊绒面料在她掌心泛起温柔的波纹,像晴空下的海面。
谢舶鸮的喉结动了动。衣柜镜映出他泛红的眼尾,与王妈妈发间新添的银丝在晨光里同样闪烁。
谢谢妈。
傻孩子。她突然踮脚整理他的鬓角,这个动作让谢舶鸮想起十五岁那年,“她”也是这样为他整理第一次演讲比赛的领结,我去叫昭野起床。退开时故意眨眨眼,今天我们都穿深蓝,这叫家庭装。她转身时,真丝睡袍掠过门框上挂着的全家福——去年冬至拍的,谢舶鸮站在王昭野身边,肩膀挨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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