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香炉里龙涎香袅袅升起,气氛庄重而肃穆。皇帝威严的目光落在下方屈膝行礼的少女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平身。”皇帝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是何等奇女子,能解我边军燃眉之急。”
韩爽依言抬头,目光清澈,不卑不亢。她的镇定自若,让一旁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韩爽,你可知,你此番举动,于朝廷,于祁家军,乃是雪中送炭?”皇帝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民女不敢居功。”韩爽声音清晰,“祁家军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民女只是尽了身为大雍子民的一份心力。家人常教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巧妙地将韩家的忠义抬了出来。
皇帝微微颔首,话锋却是一转:“朕听闻,你筹措粮草药物,速度奇快,数量巨大,远超寻常商贾之力。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这许多物资?又为何能有如此通天的渠道?”
这是直指核心的试探了。殿内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太子也凝神细听,想看看这少女如何应对。
韩爽早已料到有此一问,她面色不变,从容应答:“陛下明鉴。民女家略有薄产,在京和榆林有几处田庄与药行。此次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几乎掏空了家底,才勉强凑齐。加之师父薛慕华临行前,留下了一些药王谷的人脉与资源,民女腆颜借用,方能成事。”她将功劳大部分推给了家中和药王谷,既解释了来源,又暗示了与药王谷的密切关系,却巧妙地避开了空间秘境这个真正的核心。
“哦?薛神医的徒弟……”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玉扳指,“朕与薛神医也有过数面之缘,深知其医术通神,药王谷更是底蕴深厚。你能得他真传,并暂代谷主之位,想必有过人之处。”
韩爽心中微凛,皇帝果然知道药王谷谷主更替之事!她立刻顺势道:“陛下谬赞。师父厚爱,民女惶恐。只是师父此行是为清理门户,应对叛徒殷百里,此事凶险,故而嘱托民女暂时代管谷主令,并千万叮嘱,需低调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民女恳请陛下,暂时莫要将民女与药王谷的关系公之于众。”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师父的困境,也为自己需要隐藏实力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了她片刻,似乎在权衡。药王谷在江湖中地位超然,若能通过韩爽与之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于朝廷有益。而暂时保密,也确实符合当前对付殷百里的需要。
“准。”皇帝终于吐出一个字,“此事朕会替你遮掩。”
“谢陛下隆恩!”韩爽适时露出感激之色。
接着,皇帝又问及她对边关局势、乃至此次官粮被劫的看法。韩爽并未夸夸其谈,而是结合她训练老兵、组织商队的实践经验,以及从祁夫人和师父那里得到的信息,分析得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了那伙“土匪”组织性强、目标明确的特点,怀疑其背后有更大阴谋。
她的冷静、缜密和对局势的洞察力,再次让皇帝和太子刮目相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少女能有的见识。
“看来,薛神医确实收了个好徒弟。”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道,“韩爽,你既有此能力,又有此忠心,朕有一事交予你去办。”
“陛下请讲,民女定当竭尽全力。”
“祁大将军与祁砚之正在边关苦撑,你运送的粮草至关重要。朕命你,以慰问、协助调度物资为由,亲赴边关一趟。一来,代朕探望将士,稳定军心;二来,”皇帝语气加重,“朕要你暗中查访官粮被劫一案!朕怀疑,此事绝非简单的匪患,或许与朝中、乃至江湖某些势力有关。你心思细腻,又有药王谷背景,便于在江湖中探查,或能发现朝廷官员不易察觉的线索。”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也充满了危险!但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韩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民女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从案上取过一块非金非玉、雕刻着蟠龙纹路的令牌,递给身旁的内侍,内侍恭敬地送到韩爽面前。
“此乃‘如朕亲临’令牌,见此牌如见朕。”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持此令牌,沿途州府官员需尽力配合于你,遇紧急情况,可调遣地方驻军协助。但,切记,不可滥用,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
韩姑娘。太子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听闻你师父薛慕华清修多年,为何偏偏在此时收你为徒并传以谷主之位?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直指韩爽隐瞒的核心——空间秘境的存在。
“民女明白,韩爽感受到袖中令牌的凉意透过丝绸传来,她微微欠身,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太子殿下,师父常说医者父母心,民女自幼体弱,蒙师父帮着调养。至于谷主之位,实在是师父清理门户期间,药王谷事务繁杂,民女不过是个代管之人。她目光扫过太子身后的侍从,故意提高声调,师父临行前特别叮嘱,秘传医术不可轻传,更不可示人,还望太子殿下与陛下体谅。”韩爽双手接过令牌,触手温凉,却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是护身符,更是一把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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