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如同夜色中的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韩爽下榻的客栈房间。小翠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归来,立刻闪身让其进入,随即警惕地关上房门。
房间内,烛火通明,韩爽并未安寝,而是坐在桌案前,对着一幅简易的云州城地图沉思。见青鸾进来,她抬起头,目光沉静:“如何?”
青鸾言简意赅,将“十里香”酒楼雅间内听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包括周明的应对、殷七爷的威胁利诱、以及对方对“执事”身份的怀疑和后续要调查的意图。她的描述客观精准,不带丝毫个人情绪,但提到殷七爷以周明过往把柄相威胁时,眼神依旧冰冷。
“双倍银票,持续威胁,还想维持药材供应线……”韩爽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脑中飞速运转,“这个殷七,行事风格狠辣且缜密,不似刘账房那般易与。他并未完全相信周明,后续必有动作。”而且,殷七爷的拇指有道陈年箭疤。青鸾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这个细节让韩爽猛然抬头:刘账房死前,账本上沾的茶渍里就有箭毒木粉末。两人目光相撞,瞬间拼凑出关键线索:殷百里一系与三年前药王谷商队遇袭案存在关联。
韩爽指尖划过地图上十里香的位置,突然用力戳向城南码头区:他们坚持要走水路运药材,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云州本地!小翠迅速展开另一张密图,标注出三条通往邻州的隐蔽漕运路线。烛光下,三人发现这些路径恰好绕过药王谷在江陵的常规监察点。
小翠皱眉道:“少主,周明收了银票,虽是被迫,但难保他不会再生二心。而且对方要查您的身份,恐怕……”
韩爽抬手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收下银票,反而更好。这说明他至少在表面上做出了选择,稳住了殷七。至于我的身份……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好了,正好可以看看他们能动用多少资源。”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殷百里损失了刘账房这条明线,必然不甘心。他派殷七来,一是试探,二是想重新掌控,甚至可能想通过周明这条线,反向渗透,获取药王谷的情报。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次日辰时,周明跪坐厅堂中央,双手呈上的银票边缘竟有细微灼痕——这是青鸾昨夜用特殊药水做的标记。韩爽瞥见周明后颈未洗净的冷汗,突然轻笑:你袖中还藏着殷七给的第二封信?
周明浑身剧震。那封写着若执事追问把柄,可出示此函的密信,本是他最后的保命符。韩爽却从袖中取出一叠泛黄纸页:去年腊月,你在永安坊当铺当掉玉扳指的当票,典当行老板是我的人。原来韩爽早已掌握周明挪用货款的证据,此刻反将一军:殷七若真握有你私吞药材的账册,何须用三年前的旧事威胁?
这个转折让周明脸色惨白后又涨红。韩爽趁势抛出真正的筹码:你女儿在药王谷学堂的束修,今后由总坛直拨。听到独女安全的保证,周明终于彻底倒向,颤抖着交出殷七要求建立的秘密账簿。
韩爽接过账簿,并没有接银票,只是示意他放下。“银票你暂且收着。”她平静地开口,让周明愣了一下。
“少主,这……”
“这不仅是你取信于他们的证据,也是我们下一步计划的饵料。”韩爽示意他坐下,目光扫过青鸾和小翠,开始部署详细的应对之策:
周明,你继续与殷七周旋。他若再联系你要求提供药材,可以答应,但必须强调“执事”监管甚严,数量只能少量、分批提供。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一批“特制”的药材。其中大部分是品质低劣甚至无效的替代品,混杂少量真货,确保即使送到对方手中,也效果大减,无法用于关键之处。
同时,在药材包装或内部,青鸾会留下药王谷特有的、极难察觉的追踪标记。标着的布袋里实际填充着经过特殊处理的芍药根——外观几可乱真,但服用后会产生类似寒毒的症状。更精妙的是,每包药材夹层都藏着米粒大小的追踪蝶,这种药王谷秘制的追踪符会在接触特定药性后显形。
·一是拖延时间,麻痹对方;二是通过这批药材的流向,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最终的囤积点或使用渠道;三是消耗对方的信任和资源。
韩爽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详细告诉我,究竟是何事。药王谷在朝在野,并非毫无根基。他殷百里能查到的,我们或许能化解,甚至能反过来成为指控他们构陷的证据。” 韩爽需要了解这“把柄”的具体内容,才能评估风险,制定对策,这是彻底稳住周明,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关键一步。解除周明的后顾之忧,让他能更坚定地为己所用,同时可能找到反击殷七的突破口。
对于他们调查“执事”身份一事,你不必主动提及,但若他们问起,可以透露一些模糊的信息——例如,这位执事年约三旬,性格冷峻,不苟言笑,已在昨日离开云州,前往其他据点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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