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青禾穿越到清朝后第三次搬家了,简直是年纪不大,搬家阅历丰富的典范。
三月初十,匆匆用完早膳,青禾和小红便在府邸侧门处整装待发。
王进善办事牢靠,安排了一辆高规格的青帷骡车,车厢很宽敞,放下青禾的两只樟木箱子和几个包袱后,人坐在里面也不觉憋闷。车辕上坐着个面色黝黑的车夫,一旁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都是老实巴交的模样。
反正有福晋的对牌和交代,要用辆车当然容易,就算是想要辆考斯特也没什么问题吧(bushi)。
言归正传。
今日老天爷着实赏脸,前几日还十分恼人的漫天飞絮今天竟然收敛了许多,天空是清澈的湛蓝色,几缕薄云悠悠飘着,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是真正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仿佛特意为她送行。
青禾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青色旗袍,天气还有点凉,她又罩了一件月白坎肩,头发利落地挽成小髻,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她故意将自己装扮得毫不起眼。
小红则是一身结实的褐色粗布衣裙,圆脸上满是兴奋。
府门内,一番依依惜别是免不了的。
翠喜拉着青禾的手眼圈又红了,反复叮嘱着“定要常捎信回来”、“庄子上冷,夜里记得灌汤婆子”。
芸香强忍着泪意,把一包新做的桂花糖塞进青禾手里,说着“等我们出宫了就去找你”的约定。她已经哭过一场了,鼻头红红的,声音也有一点哑。
连兰穗、锦书也抽空过来道了别。兰穗悄悄塞给青禾一堆棉布护膝:“山里潮。”
你送完我,我又送你,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直到领车的小太监再三委婉催促,说再不走怕是要耽搁行程,告别仪式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
王进善本人也亲自跟到到门口:“路上当心,到了捎个信回来。”他的目光在青禾脸上的伤停留了一瞬,又移开:“庄子上的事已经交代过我那表兄弟,他会照应。”
话不多说,青禾,这个在清朝做了七年奴才的中医博士,终于奔着怀柔京郊的庄子去了。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渐渐将十五阿哥府抛在身后。
车厢里,青禾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快了许多,她将两只手指头放在手腕上数着脉,估摸着心率应该维持在100次/分。
心率居高不下,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一阵阵热意,红晕更衬得她右颊上那片深褐色的伤疤有些骇人。
不过她此刻并不十分在意这个。
吴老的药膏确实有奇效,才用了短短几天她就感觉伤口处的紧绷和痉挛感减轻了不少,虽然敷药时依旧刺痛灼热,但平日里想做些细微表情,比如微微蹙眉或是扯动嘴角,都比之前自如了许多,不再那么僵硬牵扯了。
这无疑是个极好的信号。
马车摇来晃去,颠得脑袋里和浆糊似的,就这样,青禾还能分出心思回想昨天夜里胤禑叫她去书房的事。
这一次倒是没有吵架了。
胤禑面色红润,穿着一身宝蓝色暗纹常服袍子,整个人带着几分慵懒和满足,看来新婚燕尔确实颇为舒心。他坐在书案后,手边还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
他打量了青禾片刻,语气有些别扭,像是没什么话找话:“去了庄子上好生将养,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派人回府来说。京城里大夫总归是好的,若......若实在觉得那边不便,就回来。”
青禾冷眼瞧着这个已经有了三个老婆却还在对侍女流露出占有欲的男人,心里唯有冷笑。他话倒是说得很好听,仿佛之前暴怒的那个人不是他。
但她不愿也懒得再与他起任何冲突,只是垂着眼,做出恭顺的样子,诺诺应下:“是,奴才记下了。谢主子关怀。”
胤禑啊胤禑,青禾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从你十几岁开始看你长大,曾经救过你,你也曾在某些时候庇护过我,恩怨纠缠这么多年,无论当初是依赖还是利用,到此为止,就此两清吧。
她心中没有留恋,只有即将解脱的轻松。
马车晃晃悠悠,不知行了多久,窗外的景致逐渐发生了变化。
最初是整齐的街道和两边林立的店铺、熙攘的人流,那是内城的繁华。
出了城门,便是所谓的关厢地带,房屋开始变得低矮杂乱,道路也不再那么平整,沿路上多了些挑担推车的小贩和风尘仆仆的行人,尘土也明显多了起来。
和青禾几次伴驾出巡不一样,这次没有人提前铺设官道,列队相迎了,倒也清净。
再往前,人烟渐渐稀疏,大片大片的田地开始映入眼帘,田里是刚刚返青的麦苗,远远近近散落着一些村庄,土坯房顶上冒着袅袅炊烟。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杨树和柳树,柳絮虽少了,但春风拂过,依旧有细小的绒毛飞舞。空气满是牲畜粪便等乡野味道。
越走天地越开阔,远处的山峦轮廓也愈发清晰。青禾发着呆看着景,目光没有焦点,就在骡车转过一个缓坡时,她突然望见右前方不远处的小山包上立着一人一马。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牵着匹栗色骏马,静静地立在山头,目光正投向她们这辆行驶的骡车。春风吹动她的衣摆,身影在开阔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
距离不算近,看不清面目,但青禾不需要细看,心里便已笃定。
是张保。
他没有策马追随,也没有高声呼喊,只是立在那里,远远望着青禾的骡车向大山深处驶去。久久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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