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军用机场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暴雨虽已转弱,但天空依然阴沉如墨,冰冷的雨丝如同细密的银针,持续不断地打在吉普车湿漉漉的铁皮车顶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沙沙声。
两辆涂着迷彩的威利斯吉普车引擎低吼,碾过泥泞不堪的道路。前方,两辆德制BMW R75三轮摩托车(俗称“跨子”)开路,挎斗里架着沉重的MG34通用机枪,穿着雨披的机枪手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车灯的光柱如同两柄利剑,刺破雨幕,却也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距离,两侧是连绵起伏、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密林。
夜海辰和少帅张学良坐在第一辆吉普车的后排。车厢内弥漫着湿冷的空气和淡淡的硝烟、机油混合的味道。
少帅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眉宇间那份重获自由的坚毅并未消散。
夜海辰则坐得笔直,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绷紧的弓弦。他受伤的右手虚搭在膝盖上,而完好的左手,则紧紧按在腰间“东北虎”左轮手枪那冰冷粗糙的枪柄上。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布满雨痕的车窗,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那片在车灯光晕边缘不断后退、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的黑暗密林。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的神经绷紧一分。
少帅微微睁开眼,侧头看向夜海辰,目光落在他湿透的、隐隐透出血色的右手绷带上,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海辰,回到军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医务室,把伤口重新处理。这鬼天气,雨水泡着,伤口最容易感染化脓,马虎不得。”
夜海辰的目光依旧锁定窗外,只是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嗯。” 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并未放松。
少帅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安抚,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放松点,海辰。这都回到沈阳地界了,军校近在咫尺。三更半夜,又下着雨,鬼影都没一个。刺客?他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里撒野。再说,前面有‘跨子’开路,机枪架着,后面还有一车精锐……”
轰隆——!一声巨响
少帅话音未落!一颗手榴弹在车旁边爆炸。
道路右侧那片如同墨汁般浓稠的密林中,骤然爆发出沉闷如滚雷般的马蹄声!这声音来得如此突兀、如此猛烈,瞬间撕碎了雨夜的宁静!
“少帅趴下——!!!”
夜海辰的吼声如同炸雷,几乎在马蹄声响起的同时爆发!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将身旁的少帅狠狠按倒在车座下!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枪声瞬间淹没了一切!密集的子弹如同毒蜂群般,从漆黑的密林深处疯狂泼洒而出!目标直指两辆吉普车,尤其是第一辆的后排座位!
哗啦啦——!噗噗噗!
吉普车右侧的钢化车窗玻璃瞬间被狂暴的子弹打得粉碎!无数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射进车厢!几颗子弹擦着刚刚趴下的夜海辰和少帅的头顶飞过,狠狠钻进了对面的车门内衬,发出沉闷的撕裂声!车顶铁皮也被打得叮当作响,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凹坑!
“敌袭!敌袭!三点方向!树林里!开火!开火!” 开路的摩托车、车轮划出一道弧线,迅速调转车头。
机枪手反应极快,声嘶力竭地大吼!MG34那标志性的、如同撕裂布匹般的恐怖咆哮声瞬间压倒了来袭的枪声!粗长的火舌疯狂舔舐着漆黑的密林边缘,曳光弹拉出炽热的红线,将几棵碗口粗的树干打得木屑纷飞!
但袭击者显然有备而来,而且极其凶悍!他们借助树木掩护,策马在林中穿梭,不断变换射击位置。子弹依旧如同泼雨般射向吉普车!
夜海辰被压在车座下,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呼啸声、玻璃碎裂声和引擎的嘶吼!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玻璃碴子落在他脸上。他眼中寒光暴射,左手早已拔出那柄沉重的“东北虎”左轮!
他猛地从少帅身上抬起半个身子,背脊紧贴着前排座椅靠背,以极其别扭但异常稳固的姿势,将左臂探出破碎的车窗!
砰!砰!砰!砰!
巨大的枪声在狭小的车厢内震得人耳膜生疼!夜海辰开枪了!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手腕稳定得如同钢铁浇筑!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冷静和北海龙王的狂怒!
第一枪!一个刚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举枪瞄准的骑手,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摔下马背!
第二枪!一个正在策马冲锋、试图投掷手榴弹的黑影,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无头的尸体随着惯性冲了几步才栽倒!
第三枪!一匹冲刺中的战马前腿被威力巨大的子弹打断,惨嘶着翻滚在地,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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