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一行人已行至昭海寺。这座寺庙依山而建,金顶在稀薄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像是被岁月包浆过的铜镜。寺门前,衣衫褴褛的农奴们用膝盖丈量着通往神殿的最后一段路——他们额头磕得血肉模糊,却小心翼翼地护着手心那几撮糌粑,那是全家一年的供品。
转经筒旁,一个老妇人的手指磨得见了白骨,仍机械地拨动着铜柄。喇嘛们席地而坐,将手按在匍匐的头顶,喃喃吐出祝福。可那祝福声混着铜钵的嗡鸣,听起来竟像某种诅咒。
这里不对劲。塔娜裹紧了披风,脸色比晨雾还白,农奴的眼睛都是死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披孔雀蓝法衣、头戴骷髅冠的大祭司突然从人群中抬头。他的目光精准地钉在夜海辰身上,那双藏在彩绘面具后的眼睛——竟露出一瞬极人性化的惊骇。随即,他矮身退入帷幔,动作快得像钻入阴影的蛇。
占布拉摸着腰刀,眉头皱成川字:大祭司平日最喜见贵客,今日怎么像见了鬼?
夜海辰盯着那晃动的门帘,不,是熟人。那双眼睛...我在南疆战场上见过。
大祭司的声音从法座上飘下来,说的是众生皆苦,因果轮回。台下农奴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今生的苦难真能在来世兑换成黄金。夜海辰却被占布拉引到侧殿——那里是寺院的净罪所。
门开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酥油灯的焦臭扑面而来。墙上挂满了刑具:挖眼的铜勺、割舌的铁钳、剥皮的骨刀...每一件都油润发亮,显然常用。墙角,一个农奴被锁在忏悔枷里,脖颈和双手卡在木板孔洞中,已经僵了三天。他的只是打翻了一碗供茶。
这是修行。占布拉说,肉体越苦,灵魂越近佛陀。
放屁。夜海辰一拳砸在刑具架上,震得铜勺落地,这他妈是吃人的封建迷信!
他扯下那副枷锁,高高举起:人人生而平等,才是天道!用宗教麻痹奴役百姓这叫灭绝人性,这叫犯罪!占布拉,你是头人,你管这叫对?
占布拉沉默地摩挲着刀柄。半晌,他蹲下身,用藏刀划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在地上:龙君,你看这血,红的都一样。可我祖父是头人,我父亲是头人,我生来就是头人。你让我废了这制度,拿什么管这几千户牧民?拿什么对抗大祭司的?拿什么喂饱这寺里三百喇嘛?
他抬头,眼神复杂:你说人人平等,好。可平等之后,谁听谁的?农奴听我的,我听谁的?听你夜海辰的?那和听凌渊的,有什么区别?
门外传来大祭司诵经的余音,悠扬得像在嘲讽。
区别在于,夜海辰将枷锁扔在占布拉脚边,凌渊用暴力把人变成奴隶,你们用信仰把奴隶变成死人。这空间是扭曲的,占布拉。要么我们一起把它掰正,要么...
他顿了顿,盯着占布拉腰间的刀:要么总有一天,农奴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这刀插进你的胸口。
占布拉的脸色变了。他捡起那副枷锁,掂了掂重量,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海辰,你确实是天上飞的海东青,看不见地上的泥潭。行,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内,你要是让农奴相信不磕头也能活,我占布拉第一个砸寺院的刑具。要是做不到...
他推开窗,指着山下匍匐的信徒:你就得承认,有些人的脊梁骨,生来就是为了弯曲的。
远处,大祭司的身影消失在转经廊尽头。夜海辰注意到,他腰间露出一角——那是天宫禁卫的龙纹令牌。
半年?夜海辰冷笑,拨通了第一个电话,给我十五天。
他站在昭海寺金顶,对着卫星手机沉声道:道明法师,我是夜海辰。对,祖龙岛的。我需要您带十八罗汉来喜马拉雅讲法——不是那种让人磕头的法,是教人站起来的法!
电话那头,吉林药师佛寺的方丈沉默三秒,传来一句:龙君,您要的法,叫《金刚经》里众生无相那一套?
我要的药,是治人心病的猛药。这里有三千农奴,等着您告诉他们:佛祖面前,膝盖不是用来跪的,是用来走路的。
挂断后,他又拨通另一个号码,声音熟稔的柔和:文白兄,是我。对,还活着。听着,我找到姜太公那个扭曲空间了——没错,就是当年封神榜留下的烂摊子。这里还是农奴制,人皮当经幡,人骨头做法器。
电话那边传来陈延亮沙哑的笑声,夹杂着解放军军号的背景音:海辰,你小子又给我找大活儿了。说吧,要几个师?
一个工兵团,修路。一个医疗队,救命。一个政委——你,来告诉这些奴隶主,什么叫人民当家作主
十五天。陈延亮点燃一支烟,十五天后,解放军的红旗插到喜马拉雅,让那些喇嘛看看,这天下,终究是人民的。
道明法师来的比闪电还快。
他领着十八罗汉——不是泥塑的,是十八个精通中医西医、汉语、梵文的那些僧人,背着药箱,端着经书,在昭海寺前搭起义诊棚。第一个来的农奴是个跛脚少年,大祭司说他前世孽重,今生该当残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