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字旗号的出现,如同在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镇北王,韩明远的父王,北境实际上的掌控者,他的力量竟然在此刻,以这种方式,触及了平凉郡的战局。
议事厅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扫过韩明远。
韩明远本人更是心潮起伏,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父王的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黑旗军的后勤线上?是巧合,还是有意?是看出了宇文澈的野心,准备插手,还是……另有所图?他甚至不敢深想,父王是否已知晓他就在这平凉郡中,与这位“星主”关系匪浅。
苏星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韩明远紧绷的侧脸上,平静开口:“镇北王麾下出现在敌军后方,无论初衷为何,客观上都是我们的机会。”
她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邵林挠了挠头:“姑娘,您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借着这股风?”
“是东风,还是北风,尚未可知。”云瑾靠在椅背上,声音虽弱,分析却依旧犀利,“镇北王与朝廷关系微妙,与这位打着‘清君侧’旗号的三皇子更是立场对立。他插手粮道,可能是为了削弱宇文澈,也可能是想趁机攫取利益。但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宇文澈的后方,不再安稳了。”
苏星临点头,指尖在地图上那条粮道附近轻轻一点:“这是我们的契机。无论镇北王意图如何,粮道被袭,宇文澈必不能坐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甚至……把这水,搅得更浑。”
她看向韩明远:“明远,你怎么看?对于这位李崇山将军,你了解多少?”
韩明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答道:“李崇山是父王麾下老将,性格沉稳,用兵谨慎,极得父王信任。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行动必然代表了父王的意志。”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但正因他谨慎,若无明确指令,绝不会轻易与宇文澈正面冲突。他的出现,更可能是一种威慑,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渔翁得利的机会?”苏星临挑眉。
“不无可能。”韩明远坦言。他对自己的父王太了解了,那是一位真正的枭雄,权衡利弊是他的本能。
苏星临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若你修书一封,送往李将军处,晓以利害,有无可能劝说他与我们合作,至少,是暂时的默契?”
韩明远身体微微一震,看向苏星临。她这是要利用他的身份?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既有被倚重的感觉,又有一种被置于父王与她之间的拉扯感。但他很快便做出了决断,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我可以一试!但需要陈明平凉郡的价值,以及……宇文澈掌控‘星髓’后,对北境乃至天下的威胁。”他刻意加重了“星髓”二字,这是足以引起任何势力重视的筹码。
“好!”苏星临当即拍板,“此事由你负责,信的内容你我一同斟酌。云先生,劳你从旁协助,分析其中利害关节。”
“是。”云瑾颔首。
韩明远看着苏星临,她如此信任地将与父王势力初步接触的重任交给他,心中那份因身份带来的不安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必须做好这件事,为了她,也为了平凉。
(苏星临心念微动,查询能量,储备悄然提升了少许,源自核心层更深的信赖与归属。新模式果然清净多了。)
就在平凉郡内部因镇北王势力的介入而调整策略时,城外黑旗军中军大帐内,气氛同样不轻松。
宇文澈面沉如水,听着属下关于粮道附近出现不明势力窥探、以及“李”字旗号若隐若现的汇报。他手中的玉扳指几乎要被捏碎。
“镇北王……韩擎苍……”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老狐狸,终于忍不住要下场了吗?”
他身后的阴影中,那黑袍人沙哑开口:“殿下,镇北王此时插手,意在搅局。我军粮草不容有失,需增派精锐护卫,同时……平凉郡之事,宜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宇文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他之前试图招降苏星临,反被其窥破“星髓”不稳的虚实,强攻又顾忌伤亡和那诡异的星辰之力,一时竟有些进退维谷。如今镇北王的阴影袭来,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传令呼延厉,明日开始,不计代价,昼夜不停,给本王猛攻平凉北门!务必在韩擎苍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此城,夺取星钥!”他最终下了决心,必须快刀斩乱麻。
“那‘星髓’的反噬……”黑袍人提醒。
“无妨!”宇文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王自有手段暂时压制!只要拿下苏星临,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战争的阴云,因为第三方势力的隐约浮现,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重,预示着更加惨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是夜,韩明远伏案疾书,字斟句酌地书写着给李崇山的信件。苏星临在一旁偶尔提出建议,云瑾则靠着软垫,闭目养神,实则脑中飞快推演着各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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