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沁词闻言沉默了。他平日很忌讳谈论这个话题,他已经将自己包裹了一层坚硬的铠甲,不想再剥开,再面对一次血淋淋的伤口,也不想再回忆小时候,那种黑暗如深渊般、耻辱、卑微的日子。
看着虞沁词痛苦的表情,金汐语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点,每个人都有痛苦的过去,而往往把他藏在深处,不想让人触及。
虞沁词是一个宦官,没有人想做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不是逼到极致,不是走投无路,是没有愿意去做这个的。而当时面临去世的那种绝望,摧毁人的精神意志,这种非人的折磨,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想到这儿,金汐语的心就很痛,痛到无法呼吸,而这一切都是虞沁词经历的,他非但经历了那痛苦的一幕,还要面对这样的残酷的事实,听着人们私底下对他们的称呼,经受日日精神上的折磨。
金汐语的眼睛酸涩,蓄满了泪水,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抱住虞沁词,“虞哥哥,是我太自私了,让你想起了不堪的往事,是我不好,刚才的话,当我没有说过。”
虞沁词被金汐语抱住的瞬间,愣了一下,身体象被定住了一般,僵硬的无法呼吸,可看到金汐语的眼泪,他仿佛知道金汐语心中的想法一般,金汐语没有任何看不起他的身份,而且理解他的想法,他又仿佛卸去了心中的重担,心中无比释放。
“傻姑娘,哭什么,你这声哥哥一喊,哥哥什么苦都不觉得了,心里甜得不得了。刚才那一声,哥哥,我没有听够,再喊一声,我听听。”
“哼,油嘴滑舌,你又逗我玩呢,别想。”
“嘿嘿嘿,真的,你刚才那声哥哥,叫的我心里甜甜的,这儿没有别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私底下叫我哥哥,你欠我好几声哥哥呢,快点叫,今天都补上。”
金汐语眨巴眨巴着眼,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这话是虞沁词说出来的。那个冰冷无情,冷酷霸道的虞沁词,在她面前,竟然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不过看着虞沁词渴望的眼神,金汐语的大脑像没有经过反应,脱口而出“哥哥。”
叫完这声,金汐语愣了一下,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心不由猛得跳动了一下。
“哎,”虞沁词轻轻应了一声,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感觉,两人的眼睛都从对方看到了自己。
意识到了这种变化,金汐语心里一慌,她有点茫然,随后有点慌乱尴尬的避开了虞沁词的眼睛。
虞沁词的心也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刚才他是开玩笑的话,可现在他想紧紧拥着眼前的女孩不放手,他的心一惊,为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可怕,
看到金汐语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深吸了一口气,面对金汐语,他没有丝毫的压力,却有一种想要倾述的欲望,他缓缓说起往事。
“我听义父说,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出生时,父母遇到灾难双双去世,他就将我抱养回来,给他养老送终的。
这样,我从小就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长大,等我稍微懂事起,我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一个现实,宫里的那些长相阴柔、声音细长,穿梭在皇宫内部的男人,噢,严格的说,他们不叫男人,只是一群不男不女的假男人。
我很小的时候,宫里的贵人见到我,总是喊着‘小阉人来了’”。
“别说了,......”未等虞沁词说完,金汐语就捂住了虞沁词的嘴巴,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知道真相很残酷,但当从虞沁词嘴里说出来时,金汐语难受地无法呼吸,她猛得扑到虞沁词怀里。
“别说了,别说了......”金汐语喃喃自语。
虞沁词抱着金汐语,眼里也含着泪,表情却是笑着的安慰金汐语:“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已经没有这么痛苦了。”
金汐语闻言心里酸得更厉害了,眼泪说什么都止不住。虞沁词也不再劝说了,只是轻轻拥着金汐语,一遍一遍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许久,直到金汐语哭得打了个嗝,她才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虞沁词起身,给金汐语端来了一盆水,递上毛巾,并开玩笑说:“快擦擦,等会穆大人就来了,看到你这样,以为你这个女教官怎么了呢。”
金汐语红着脸,接过毛巾,擦了擦。虞沁词见她情绪稳定了些,又缓缓说道:“太祖元帝临死前下诏,所有他身边近身侍候的宦官、宫女一律陪葬,义父当然也在其中,诏书一下达,禁卫军就立马将宦官、宫女看押起来。
而义父因提前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元帝还没有宣布诏书时找到我,他说,我的身世另有隐情,他来不及告诉我了,再者,我的身世涉及到一个重要的秘密。
我还年幼,他担心我的身世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也不敢留下只言片语,他们这些人会被压往皇陵陪葬,而他是元帝身边一直侍候元帝的老人,元帝死后,他还要帮元帝处理完最后所有的事情,最后一个才会被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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