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前世的法术终在璀璨光束中落地——那光不是刺目的亮,是带着时空褶皱的暖金,裹着混沌能量,将分身稳稳送抵陌生维度。)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岁月磨出深浅裂纹,缝隙里嵌着潮湿青苔,踩上去微凉发涩。人来人往间,衣袂翻飞都带着古旧质感:穿暗纹丝绸的贵族昂首阔步,织锦衣料泛着柔润光泽,腰间银质徽章晃悠悠,仆人躬身紧随,粗布衣衫打满规整补丁,连抬头都不敢;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墙角,冻紫的手捧着破碗,眼神麻木望着行人,无人问津。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穿透耳膜,烤面包的麦香混着香料馥郁、手工皮革鞣味,凑成鲜活的人间烟火,可这烟火里的层级分得明明白白——“高贵”与“低贱”像街道旁的石墙,泾渭分明,平等二字渺如尘埃。
教会修士擦肩而过时,轻蔑藏都藏不住:穿暗红法袍的神职人员手捧厚重典籍,皮质封面磨得发亮,书页卷翘;灰布修士紧随其后,典籍是粗麻装订,纸页泛黄发脆。无形的鄙视链在人群中蔓延,可这一切在分身眼中,都像蒙着层厚雾,模糊又遥远。
他抬起手,指尖伸向头顶阳光——那光暖得近乎灼热,却在触碰到指尖前,被心底积年的黑暗挡了回来。像冰冷藤蔓缠紧心脏,隔绝了所有暖意。指尖停在半空,微微蜷缩,感受着阳光的烫与内心的凉,没有波澜,只剩麻木的平静。
循着莫名指引,他走进一座欧式宫殿。殿内没有冰冷大理石,是坚实的硬木梁柱,柱身雕刻着繁复的宗教故事与神兽图腾,刀工细腻,木纹与雕痕交融,泛着温润木光;穹顶垂下厚重羊毛挂毯,织着国王家族徽章与圣经故事,边缘缀着磨光滑的羊毛流苏;墙壁嵌着青铜烛台,火光跳跃,将木雕影子拉得悠长,落在猩红地毯上,华贵得令人窒息。
宫殿虽大,却因满殿侍从显得热闹——穿制服的仆人端着银质托盘穿梭,侍女低眉顺眼整理丝绒帘幕,可人再多,在空旷殿宇里也显得微不足道。殿中央高台上,国王与王后相拥而坐,王后怀中抱着襁褓婴儿,正是刚降生的安斯里德。他嗷嗷待哺,小脸涨得通红,哭声清脆,与寻常孩童别无二致,只是周身的侍从与气派宫殿,昭示着他与生俱来的不凡。
“国王,王后,小王子已经降生,平安无虞。”侍从双膝跪地,膝盖重重磕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额头几乎贴地,声音恭敬得发颤,“那您接下来关于小王子的培养计划……”
国王抬手打断他。身着墨蓝色丝绒王袍,衣料织着暗金藤蔓纹路,烛光下流转着低调光泽,肩甲缝着银线绣的家族徽章,领口袖口镶着柔软白狐毛,既华贵又庄重,眉宇间是执掌国家的威严。
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手中典籍攥得更紧,等着关乎未来的决定。
(现在)
安斯里德在无尽孤独中熬过了几千年。透过时空裂缝望着这一幕,冰冷的眼眶竟泛起湿意,指尖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连掌心的丝线都被勒得发颤。
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有人泄露国家机密,将核心情报卖给敌国,战火瞬间席卷国土,硝烟滚滚,民不聊生。他的父母,为了护他周全,将他藏在密道中,自己却直面敌军利刃,倒在了血泊里。那时的他,刚褪去少年幼稚,尚未抵达中年成熟,内心脆弱得像张薄纸,却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扛起了家国重任。
(前世)
国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郑重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只要他平安,晚一点学礼仪没有什么关系。”他抬手抚了抚王后的发丝,指尖带着丝绒手套的暖意,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还可以再撑几年,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欲望去干涉孩子。他是自由的,做父母的,只求他一生平安顺遂。金钱、地位、权力,这些都不重要——有我在,他定然衣食无忧,无需为这些俗物费心。”
(现在)
安斯里德望着国王温柔的眼神,喉咙发紧,胸口阵阵抽痛,血瞬间倒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去。平日的冷漠疏离荡然无存,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近乎哀求的温柔,仿佛在和九泉之下的父母说悄悄话:“多好啊……你们希望我平安,最后我真的平安了,可你们却替我挡下了所有……”
窗外的风冰冷刺骨,卷着细碎雪沫,拍打在雕花木窗上,发出“簌簌”声响,没有半分当年王宫庭院的暖意。雪花落在窗棂上,融化成水珠,顺着木雕纹路缓缓滑落,像无声的泪。这风仿佛在提醒他,如今的他,除了分身,再无半分亲人。可他心里始终坚信,只要自己没忘记,父母就永远活在记忆里,活在心底,从未离开。
(前世与现在的画面突然交织、重叠——宫殿的木雕梁柱与安斯里德如今的神座模糊在一起,国王的声音与风声交织,婴儿的哭声与锁链的摩擦声共振。这不是分身的意志,而是幕后黑手在操纵:杀戮地狱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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