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城姥姥家的小院里,时光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倏忽而过。郭少云和赵绮梦这一待,就是整整一周。
这一周,没有魔都的繁华喧嚣,没有海城的公务繁忙,有的只是最质朴简单的生活。郭少云挽起袖子,跟着姥姥在菜园子里除草、浇水、摘菜,体验了一把“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意趣;他也跟着姥姥去赶了几次热闹的乡间集市,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看着琳琅满目的山货土产,感受着浓郁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赵绮梦则像个最称职的导游,拉着郭少云去附近清澈见底的小溪边,脱了鞋袜,赤脚踩在冰凉的溪水里,笨拙地试图抓鱼,最后往往是弄得一身水,笑声却洒满了山谷;她还特地选了一天,带着郭少云进了趟山城市区,不是为了逛街购物,而是直奔一家藏在小巷深处的老字号火锅店,体验了一把地道山城火锅的麻辣鲜香、酣畅淋漓,吃得郭少云再次涕泪横流,却又大呼过瘾。
姥姥看着两个年轻人围在自己身边转,脸上总是带着慈祥满足的笑容,但嘴里却总是不停地催促:“玩两天就得了,你们工作都忙,别为了我一个老太婆,把正事都给耽误了。梦梦,你得回去上班,不能辜负少云的信任。少云,你那么大个公司,离了你哪行?快回去吧,姥姥我好着呢!”
郭少云自己的祖辈也都尚在,但姥姥给他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更接地气、更充满生活智慧、也更毫无保留的慈爱,糅合了长辈的关怀和朋友的随和,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踏实,仿佛心灵找到了一个可以安然停靠的港湾。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临走这天,阳光正好,小院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赵绮梦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挽着姥姥的胳膊,亲昵地说:“姥姥,那我们走啦!您一定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等一个月后,我就回来接您去魔都复查!”
姥姥拍着她的手,嗔怪道:“哎呀,复查就在山城医院做做就行了,跑来跑去多麻烦,费那钱干啥!”
郭少云在一旁笑着接话:“姥姥,您还年轻着呢,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又快。到时候先在山城检查一下,要是指标都没问题,咱们就坐飞机去魔都!就当是去旅游了,顺便让王主任再看看,我们也放心不是?魔都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带您去呢!”
姥姥被他说得笑逐颜开,却还是摆摆手,开始把两人往院子外推:“行了行了,就你小子会说话!等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快走吧快走吧,别磨蹭了,再磨蹭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她嘴上催促着,眼神里却满是不舍。
两人笑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小院。等坐上提前叫好的出租车,赵绮梦挽着郭少云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郭少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正被无声的泪水一点点浸湿,带着温热的湿意。
他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递上纸巾,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完全能理解她此刻心中的复杂情绪——那是对姥姥的不舍,是对短暂温馨时光的留恋,或许还有对未知前路的一丝彷徨。
此刻,安静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一路无言。直到出租车抵达机场,办理完托运,走进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郭少云才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赵绮梦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眨了眨还有些泛红的眼睛,试图将那份离愁别绪压下。
过了安检,郭少云轻车熟路地带着赵绮梦来到了头等舱休息室。环境舒适安静,餐食区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和饮料。
赵绮梦自己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的盘子让郭少云看得目瞪口呆——盘子里堆满了小蛋糕、三明治、水果切块、酸奶、甚至还有几根烤香肠,满满当当,像一座小山。
“梦梦,”郭少云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惊讶和好笑,“这……这么多,咱们能吃得完吗?”
赵绮梦一屁股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叉子,恶狠狠地插起一根香肠,用力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却语气坚定地说:“能!我要化悲愤为食欲!吃光!必须都吃光!”
郭少云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要和食物决一死战、又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姑娘,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心中的那点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行吧,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
没等多久,登机广播响起。两人前往登机口,顺利登上了飞往海城的航班。
飞机起飞前,漂亮的乘务员微笑着走过来,弯下腰轻声询问:“女士,您好,我们今晚为您准备了鸡肉米饭和牛肉面条两种餐食,您看需要为您准备哪一种?”
赵绮梦抬起头,脸上瞬间露出了茫然又无措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其实还有点鼓胀的肚子,然后一脸可怜兮兮地扭头看向旁边的郭少云,小声嘟囔:“坏了……刚才在休息室吃太多了……现在一点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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