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三十里外的山道上,庞老二骑着二八大杠疯狂蹬踏,车把上挂的杀猪刀叮当撞着铝皮饭盒。已经没有机会找到侯老六了,女儿也安排给了仲道的大姐,他现在要赶紧找地方躲避搜捕。幸运的话,等风声过去就往南方跑。不幸的话,这三十多年也算没白活!离着水洞村越来越近,庞老二咬咬牙,把自行车推进了浪花滔滔的浑江,拎着饭盒和杀猪刀就往小梅家跑。自从三年前李大国矿难,现在的小梅已经叫李寡妇了。
煤河镇派出所的挂钟指向早晨七点,窗外的洗煤厂烟囱还在喷着黑雾。韩国华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搪瓷缸里的豆浆还冒着丝丝白汽儿。昨晚在小马子身上消耗掉的体能,正在渐渐恢复。想起庞老二的那个女儿,他又邪邪一笑,那身段,那模样,真像一只小白鸽啊!这要是骑在身下,听着她辗转娇啼,那得多得劲儿!想起那秀气的小脸,通红的小嘴,和与年龄不符的饱胀胸口,韩国华心头一阵火热,裆下不由得硬硬的。要不是馋这一口吃的,也不至于让侯老六做局坑他。
小丫头他可睡了不少!西山的仇老道说破处儿见红有好运,今年睡了好几个,咋也得升个所长吧。这两年他给侯老六兜底,确实拿了他不少好处。妈的,这侯老六连他老爹一半的本事也没有。老妈早死,老爹给他娶上媳妇后也蹬了腿儿,药铺传给他算是白瞎了!就靠熬点止咳水,整几块狗皮膏药,根本不挣钱。要不是有西营村的买卖,能特么过上这么好的小日子。
但也不得不佩服,侯老六也是真舍得。他那老婆也确实风骚,不但身材火辣、模样俊俏,还知情识趣,让人欲罢不能。只是搅和的人有点多,不一定谁喝谁的刷锅水。这两年,这小子又让那个风骚入骨的媳妇,和西营村的老王搞到了一起。又在祖传的药铺里弄了个局子,抽水又放贷,虽然没多少进项,可能遮住不少人的眼睛。
正回味着侯老六媳妇的滋味,就看到片警小赵冲进来:“韩所!侯家药铺出大事了!”
吉普车碾过坑洼的煤渣路时,雨刷器刮开溅射上来的污泥。车灯扫过侯老六家的红砖房,墙根堆着的煤块儿被雨水冲刷干净,反射着清冷的晨光。韩国华的胶鞋踩在门槛上,鞋底沾起半片带血的麻将牌——幺鸡的眼睛正对着炕上两个赤条条的尸体。
“西营村村长王德富,左胸一刀,咽喉一刀,干脆利落。”老法医掀开被子,露出侯家媳妇血刺呼啦的脖颈,“喉骨碎了,一刀毙命,同一个人出的手。”
另外一间房里,老两口圆睁的双目满是惊恐,嘴巴张开似想大口呼吸,捂着伤口的双手已被染红,血渍在炕上已经干涸,湮湮的一大滩。炕角蜷着的小女孩让所有人呼吸一滞,八岁大的孩子脖子被切开一半,露出段惨白的骨头,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块地瓜干,小脸扭曲着,死去的瞬间应该非常疼。窗台突然传来异响,老法医回头,见泥地里半枚解放鞋印——44码,前掌钉着马蹄铁。他蹲下身,指腹蹭过鞋印边缘的褐色碎屑:猪鬃,混着硫磺味。凶手趁雨夜越窗而下,鞋痕清晰。
“这是通奸被撞破,侯老六杀人灭口吗?”小赵问。
“不懂就别扯鸡巴蛋!”老法医爆粗口道:“能不能过过脑子,情杀哪有连自己孩子一块整死的!应该是找侯老六报仇的,凶手常用刀,不是杀手就是屠夫。”
“屠夫?”韩国华心头一跳,想到了被他们设局的庞老二。
“这些刀口有扎有抹,看刃口推测,要么是军刺,要么是杀猪刀。”
“找到侯老六就知道了!”韩国华没有直接说出庞老二,而是对着小赵吩咐:“通知侯家人收尸,你们也去抓紧时间排查,找到侯老六就能知道他得罪了谁,也就知道了谁下的手,我去排查杀猪的。”
吉普车来到庞老二的土坯房,一夜的秋雨让墙头湿了一大片,院子里静悄悄的,烟囱里也没有炊烟升腾。询问邻居才知道,他家这两天都没有人。到了镇中学的三年二班,也没有看到那个让他惦记了很长时间的身影。据班主任老师反映,庞小娟昨天就请假了。直到一天后排查到庞老二的姐姐时,才知道庞小娟已经转到了仲道三中借读。
侯老六是中午回来的,见到一家人的惨状是睚眦欲裂、泣不成声。但韩国华还是能分辨出来,侯老六对女儿的感情是真实的,哭的也是撕心裂肺。而对老婆一家就有了表演成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毕竟以前戴绿帽戴的本就没剩多少情分,而现在天下皆知以后,就更不剩几许温情。
三天后,区刑警队和煤河派出所基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就是庞老二,排查完他的社会关系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上报到市里,请求各地协查。同时因案件性质恶劣,又被上报到省厅。
大安乡派出所内,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半夜11点,姬子良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油渍,东莱乡、大安乡、煤河镇三个红圈被铅笔连成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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