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寂之座”深处,万年死寂被彻底打破。石蛮决绝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闸门缝隙外,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归于沉寂,只留下幽竹压抑的抽泣和云芷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在空旷破败的大厅中回荡,更添几分绝望的凄冷。
幽竹将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云芷小心翼翼挪到角落那堆金属残骸后,用能找到的所有破布烂絮勉强搭成一个避风的窝棚。她颤抖着手,将最后一点清水蘸湿布条,湿润云芷干裂的嘴唇,又将自己那份微薄的口粮捏碎,混着水,一点点试图喂进去,但大部分都沿着嘴角流下。云芷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正在飞速流逝。
“云芷姐姐……撑住啊……石蛮大哥去找墨渊大哥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幽竹跪坐在旁,泪水如同断线珍珠,低声呢喃着,不知是在安慰云芷,还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紧紧握着云芷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到极点的脉搏,巨大的恐惧和孤独感几乎要将她吞噬。空旷死寂的遗迹中,只有她一个清醒的人,守着可能随时逝去的同伴,等待着渺茫到近乎虚无的希望。这种煎熬,远比直面妖魔更令人崩溃。
时间在绝望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刀割。幽竹不敢深睡,强打精神,时刻注意着云芷的状况和周围的动静。她将那块临摹了坐标的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的寄托。偶尔,远处虚空深处传来沉闷的、仿佛星辰残骸碰撞的巨响,都会让她惊得跳起,心脏狂跳不止,生怕是石蛮遭遇不测,或是更可怕的东西被惊动。
就在幽竹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云芷口中溢出。幽竹猛地一震,扑到近前:“云芷姐姐!你醒了?”
云芷睫毛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眼神涣散无光,声音细若游丝:“幽……竹……这……是哪儿……”
“我们在‘守寂之座’!云芷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幽竹喜极而泣,连忙答道。
“冷……好累……”云芷断断续续地说着,意识似乎并不清醒,“星核……坐标……墨渊大哥……的烙印……在消散……快……” 她的话语混乱,显然神魂受损极重,残留的执念让她依旧惦记着最重要的事。
“石蛮大哥已经拿着坐标去找了!云芷姐姐,你别担心,保存体力!”幽竹赶紧安慰,心中却更加沉重。云芷的状态,显然糟糕到了极点。
突然,云芷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双手无意识地抓紧幽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入肉中:“不……不要……过来……深渊……它在看着……心狱……是心狱……”
“云芷姐姐!你怎么了?醒醒!”幽竹吓得魂飞魄散,试图唤醒她。
“归墟……钥匙……不能……被得到……否则……一切……终结……”云芷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随即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幽竹瘫坐在地,浑身冰凉。云芷昏迷前的呓语,如同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回荡。“深渊看着”、“心狱”、“钥匙”、“终结”……这些支离破碎的词语,拼凑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墨渊大哥的处境,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凶险万倍!石蛮大哥此去,真的是九死一生!
而与此同时,在亿万星辰残骸环绕的死亡漩涡深处,静滞尖碑核心,情况远比幽竹所能想象的更加诡异和危急。
……
静滞尖碑,葬星台深处。
这里已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意念与法则交织的混沌领域。无数破碎的星辰记忆、被封印的邪恶低语、以及万古以来陨落强者的不甘执念,如同浑浊的河流般奔腾咆哮。中心处,那被“深渊回响”本源意志侵蚀、陷入暴走的碑灵,化作一团不断扭曲、嘶吼的暗红色混沌能量体,散发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而墨渊的神魂,正被这狂暴的灵体死死缠绕、吞噬!
然而,预想中的魂飞魄散并未立刻发生。
就在墨渊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湮灭的刹那,他眉心的归墟奇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抵抗,而是包容,是融合!
“原来……如此……” 墨渊残存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暴走的碑灵,其核心依旧是“观寂者”赋予的寂灭与镇压的法则本质,只是被“深渊回响”的邪恶意志污染、扭曲了方向。而他的归墟之力,乃是宇宙终末的体现,是终极的寂灭,从位格上,高于这碑灵的力量!
“不是对抗……是……引导与……净化!”
一念通明,墨渊放弃了所有抵抗,主动放开了神魂防御,将自身意识彻底沉入归墟奇点深处。同时,他以奇点为引,主动接纳、包容那涌入的、充满暴虐的碑灵意志!
“轰——!”
仿佛开天辟地!墨渊的意识没有消失,而是进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意念空间!他“看”到了静滞尖碑镇压“深渊回响”的万古史诗,看到了无数“观寂者”前仆后继的牺牲,也看到了碑灵在漫长封印中逐渐被侵蚀、最终失控的悲哀过程。无数记忆碎片、法则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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