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清脆的落子,仿佛打破了时空的凝滞。
就在所有人,包括慕容复那带着讥讽与不解的目光中,棋盘之上,异变陡生!
董天宝那看似自毁长城、愚不可及的一子落下,仿佛一柄无形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一座精密而僵死的巨锁核心!
“嗡——!”
石质棋盘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鸣,其上那纠缠数十载、密不透风的黑棋大势,如同被点了死穴的巨蟒,猛地一颤!原本铁桶一块、杀气腾腾的黑阵,因这一子填入,内部结构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棋那一大块“死棋”,确实因为自填一眼而损失了部分眼位,但也正是这决绝的牺牲,彻底打破了局部的平衡,使得外围原本被黑棋牢牢牵制、看似零散无力的白子,骤然间气脉贯通!无数条隐形的“气”被串联起来,形成了一股沛然莫御的新生力量,反客为主,反而将几处关键位置的黑棋大龙陷入了气息奄奄、岌岌可危的境地!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珍珑棋局的核心奥义,便是要破局者拥有大勇气、大智慧,敢于舍弃,方能于绝境中开辟出新天地!
棋盘上那无形却沉重如山的精神压力,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浓雾,瞬间烟消云散。笼罩在山坪上的压抑氛围也随之荡然无存,所有人都感到浑身一轻。
“这……这怎么可能?!” 一名精通棋道的老者率先看出端倪,失声惊呼,手指颤抖地指着棋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活了!白棋竟然盘活了!那片死棋……反而成了绞杀黑棋的利器!”
“妙啊!太妙了!简直是神之一手!竟有如此破法!”
“原来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等拘泥于常理,却忘了这至高的棋理!”
惊呼声、赞叹声、恍然大悟声此起彼伏,方才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人群沸腾了!
段誉瞪大了眼睛,他虽棋力不算顶尖,但也看出了局势的惊天逆转,激动地抓住身旁钟灵的手臂:“破了!董兄他破了!竟然是用这种方法!” 钟灵也是喜形于色,雀跃不已。木婉清紧绷的娇躯悄然放松,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异彩与……钦慕。
慕容复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困扰了无数英才,连他自己也铩羽而归的棋局,竟被董天宝以这种近乎荒谬的方式破解!那股挫败感与嫉恨,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场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苏星河!
这位聋哑老人,此刻已是老泪纵横,浑身因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他不再顾及什么掌门威仪,猛地向前几步,竟对着端坐的董天宝,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跪拜下去!
“砰!” 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师尊……师尊有救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苏星河竟激动得冲破了誓言束缚,发出了沙哑而模糊的声音,虽不清晰,但那其中的狂喜与解脱,却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
函谷八友见师父如此,先是一愣,随即纷纷面露狂喜,跟着跪倒一片,对着董天宝恭敬叩拜。
苏星河抬起头,泪眼婆娑,指着棋盘后方那看似是山壁的地方,声音颤抖:“公子……不,掌门!请,请随我来!” 他挣扎着起身,走到那山壁前,在一块不起眼的凸起石头上按照特定顺序连按数下。
“轧轧轧——” 一阵低沉的机括声响起,那面光滑的山壁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里面黑黝黝的,透出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
“掌门,请入内,家师无崖子,就在洞中等候!” 苏星河侧身让开,恭敬无比地说道。
“且慢!”
就在董天宝准备举步之时,一声阴恻恻的厉喝陡然响起,如同夜枭啼鸣,打破了这激动而肃穆的氛围。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只见一群奇装异服、手持古怪乐器和旗幡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华丽星宿道袍,手持逍遥扇,面容俊雅却带着一股邪气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丁春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苦心经营多年,就等着师尊无崖子油尽灯枯,好彻底掌控逍遥派,岂容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坏他大事?
“苏星河!你竟敢违背师命,私自引人入洞?还有你这小子,用了什么妖法侥幸破了棋局,也配得我逍遥派传承?” 丁春秋扇子一摇,眼中杀机毕露,周身绿油油的毒气开始弥漫,令人作呕。
他身后那群星宿派弟子立刻摇旗呐喊,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小小蝼蚁,也敢在老仙面前放肆!”
“快跪地求饶,老仙或可饶你不死!”
苏星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丁春秋:“丁春秋,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还敢在此狂吠!”
董天宝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气势汹汹的丁春秋,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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