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段“创业”初期的窘迫和欢乐,张春梅和被她点名的秀芬、桂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带着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怀念。
“后来胆子大了点,就在我家屋后的打谷场上跳。慢慢地,看到的人多了,好奇的、笑话的都有,但更多的是……眼馋的!”张春梅的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看到我们跳完一身汗,脸上红扑扑的,有说有笑地回家,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就有别的姐妹来问:‘春梅,你们跳的啥?能……能带我一个不?’”
“就这样,一个带一个,两个带一双,像滚雪球似的!”张春梅兴奋地比划着,“从三个,到七八个,再到十几个!打谷场太小了,我们就挪到了这祠堂前头,地方宽敞!现在,”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姐妹,骄傲地挺起胸脯,“我们‘青溪凤凰舞队’,有整整五十号姐妹了!县里去年搞广场舞大赛,我们这群‘土凤凰’还飞上去拿了个金奖回来呢!” 她说到“金奖”时,眼睛亮得惊人,仿佛那奖杯的光芒此刻还在她眼中闪耀。
“真了不起!”林薇由衷地赞叹,用力地鼓掌。周围的其他队员也纷纷露出自豪的笑容。
“了不起啥呀,”张春梅摆摆手,笑容里带着满足的朴实,“就是图个乐呵,图个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心里不空。以前守着空房子流泪,现在跳一身汗,浑身是劲儿!回家倒头就睡,睡得香!” 她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个破洞,语气无比自然,“跳得多了,费鞋呗!这老伙计,该退休了。”她甚至用那探出洞的大脚趾顽皮地动了动。
“那这鞋……”林薇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饱经沧桑的舞鞋上。
“嗐,新鞋早买好了!”张春梅弯腰从旁边一个旧布袋里掏出一双崭新的、同样是最普通款式的白色软底舞鞋,鞋底还带着崭新的纹路,“等这双彻底‘张嘴’了,就换它!现在嘛,缝缝补补还能凑合,省点是点。省下的钱,我们舞队还能给敬老院的老人们买点水果点心,给他们也跳跳舞,热闹热闹!”她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光,“看着那些老人咧着嘴笑,拍着手,我们就觉得,值!得让更多姐妹知道,咱们留守的女人,也能活出自己的精气神儿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的力量,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也透过林薇的手机屏幕,传递给了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人。弹幕在这一刻被感动刷屏:
【泪目了!大姐说得太好了!活出精气神!】
【破舞鞋和敬老院的水果点心……破防了家人们!】
【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比那些无病呻吟强一万倍!】
【主播快帮帮大姐!给她买双好鞋吧!我众筹!】
【青溪凤凰舞队!名字就霸气!大姐是灵魂!】
林薇也被张春梅话语中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和朴素的善良深深打动。她看着那双崭新的、却依旧是最普通款式的舞鞋,再看看张春梅脚上那个倔强的破洞,一个念头在心里悄然成形。她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笑容更加温暖灿烂:“春梅姐,你们的故事太棒了!真的,特别鼓舞人!能跟你们一起跳一会儿吗?我也想感受一下你们的‘精气神儿’!”
张春梅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爽快极了:“行啊!有啥不行的!欢迎大城市来的漂亮老师指导!” 她麻利地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最炫民族风》那熟悉的、充满魔性的旋律再次响彻祠堂前的晒谷场。
林薇脱下那双宝蓝色的细高跟鞋,小心地放在拖车旁。光脚踩在微凉粗糙的水泥地上,一种奇异的踏实感传来。她站起身,学着张春梅她们的样子,站到了队伍后面。
音乐强劲,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乡土的热情与力量感。林薇努力跟上节奏,模仿着身边姐妹们的动作。她跳得并不标准,甚至有些笨拙,红裙的裙摆随着动作飞扬,额头的汗很快浸湿了精致的妆容,几缕碎发粘在颊边。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毫无负担,纯粹地沉浸在音乐和集体舞动的快乐中。她不再是一个精致的旁观者,而是短暂地融入了这片土地的热流。
张春梅一边在前面领舞,一边回头大声鼓励:“对!妹子!就这样!使劲儿!跳起来就痛快了!” 其他姐妹也纷纷投来善意和鼓励的笑容。阳光洒在她们淌着汗水的脸上,折射出金子般的光泽。汗水浸透了张春梅褪色的枣红运动衫,她脚下那双破洞舞鞋踏地格外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热情和生命力都通过这双鞋注入大地。
一曲结束,所有人都气喘吁吁,脸上却都洋溢着运动后酣畅淋漓的红晕和发自内心的笑容。林薇扶着膝盖喘气,感觉胸腔里充满了新鲜而热烈的空气,从未有过的舒畅。
“痛快!”张春梅走过来,大力地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妹子,跳得不错!有股子韧劲儿!”
林薇直起身,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潮,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向自己那辆亮片拖车。在张春梅和所有姐妹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蹲下身,打开了拖车侧面一个带密码锁的精致小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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