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他咬牙道,眼中杀意迸现,即使身陷囹圄,依旧如同困兽般危险。
“凶什么嘛。”阿箬撇撇嘴,似乎一点也不怕他,反而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那里正是“同心蛊”潜入的地方,“你看,你心里明明很乱,很害怕,为什么要装得这么冷冰冰的呢?迷心蛊让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哦,那是你心底最深的念想。”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李无言只觉得眉心那一点微微一热,随即脑中一阵眩晕,那个“李逍遥”的幻影竟然再次出现,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眼神中的温暖和悲伤几乎要将他淹没!
“滚开!”李无言猛地闭上眼,疯狂抵抗着那幻象的侵蚀,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微微颤抖。这种直接作用于心神、挖掘他内心隐秘的手段,比严刑拷打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啧啧啧,抗拒是没用的哦。”阿箬收回手指,歪着头看他,“同心蛊已经种下,你越想他,我就越能感觉到哦。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你很重要吧?他是谁呀?”
李无言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用尽全部意志力对抗着幻象和蛊力的影响。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干涩如同摩擦树皮的声音从房间阴影处传来:“阿箬,不要顽皮。这位小哥身中奇毒,重伤未愈,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一个穿着黑色苗服、满脸皱纹如同沟壑、手持一根扭曲蛇头木杖的老妪,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的眼睛浑浊不堪,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婆婆!”阿箬立刻变得乖巧起来,跑过去挽住老妪的手臂,“您看嘛,我找到的这个哥哥很好玩吧?他身上的气息好奇怪,而且圣蛊好像对他有点反应呢!”
老妪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移到李无言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特别是在他胸口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那里藏着玄铁刺符),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异和探究。
“九幽煞气……却又缠着一丝不该有的浩然余韵……古怪,当真古怪。”老妪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伸出枯柴般的手指,隔空对着李无言虚点了几下。
李无言顿时感到那绘制在手腕脚踝的虫形图案猛地收紧,一股更加庞大、无法抗拒的昏沉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冲垮了他的意志防线。他连挣扎都做不到,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那老妪对阿箬吩咐道:“……看好了他……或许是‘那件事’的关键……待我准备好‘引蛊’之术……”
不知过了多久,李无言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原来的竹床上,身上的束缚感依旧存在。那个叫阿箬的苗女不在屋内,只有那个诡异的老妪正坐在火塘边,搅动着陶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颜色漆黑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
老妪似乎察觉到他的苏醒,头也不回,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体内的阴寒之毒已侵入肺腑,寻常之法难救。老身这碗‘百蛊淬心汤’,可暂时以毒攻毒,压住毒性。喝与不喝,你自己抉择。”
说着,她用木碗盛了那冒着泡的漆黑药汁,放在了竹床边的矮几上,那药汁甚至还隐约能看到一些微小虫子的残骸在翻滚。
李无言看着那碗令人作呕的药汁,又看看那深不可测的老妪,心中冰冷。他丝毫不相信对方会如此好心救他,这药汁定然有古怪。但不喝,自己伤势沉重,内力被锢,与等死无异。
就在他内心挣扎之际,那老妪忽然又缓缓说道:“力量是唯一的真实。情感只是累赘和毒药。想要活下去,变得更强,就需要斩断所有无谓的牵绊。你心底的那个影子,是你最大的破绽,也是你痛苦的根源。”
她的话,竟然与血罗刹平日的训诫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更加阴冷,直指他此刻心中最深的困惑和痛苦!
李无言猛地抬头,看向那老妪的背影。
老妪继续搅拌着药汁,仿佛只是随口而言:“喝下它,你能暂时活下去,或许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不喝,你就带着你的困惑和软弱,烂在这里。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
竹屋内只剩下火塘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药汁翻滚的咕嘟声。
李无言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眼中挣扎之色剧烈翻腾。活下去?获得力量?斩断牵绊?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可是……那个影子……那个舍身挡在他身前的身影……那双温暖又悲伤的眼睛……真的只是累赘和破绽吗?
第一次,他对这条坚信不疑的道路,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而此刻,寨子外围的密林中,李逍遥正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仔细观察着寨子的巡逻规律和防御漏洞,寻找着潜入的最佳时机。他怀中的玉佩微微发烫,显示弟弟就在那栋最中央、也是最危险的吊脚楼中。
夜,渐渐深了。苗寨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远远望去,仿佛无数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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