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耳中,随后彻底消散在浓稠的瘴气里,只留下那面失去光泽的邪眼幡旗,孤零零地插在腐叶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眉心的隐隐刺痛和心底泛起的寒意,无不在提醒李逍遥刚才那短暂精神交锋的真实性。
“李兄弟,你没事吧?”巴牟、卡沙和隆图迅速靠拢过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逐渐平息的灰雾,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那些瘴妖和陷阱来得突然去得也诡异,显然都受那面邪旗操控。
“我没事。”李逍遥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面幡旗。邪灵的话在他心中回荡——“钓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大鱼”。它果然感知到了他体内的特殊之处,这绝非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不仅要去救弟弟,自身也成为了幽冥教,或者说那邪灵的目标。
“刚才那是……”卡沙看着幡旗,声音干涩。
“是山洞里那东西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它的又一个眼睛。”李逍遥沉声道,“它知道我们会来,这是故意留下的‘礼物’。”
隆图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邪眼幡旗周围的泥土,将其彻底拔起。旗杆入手冰冷,即使失去了灵性,依旧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这鬼东西不能留。”他说着,就想将其折断。
“等等。”李逍遥阻止了他,接过那面小旗,仔细端详。旗面材质特殊,非布非革,上面的邪眼图案绘制得极其精细,即使此刻黯淡无光,那扭曲的纹路也仿佛蕴含着某种诡异的韵律。更重要的是,他在旗杆底部,摸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残留的指向性痕迹。
这痕迹非常微弱,且正在快速消散,若非他灵觉敏锐,加之对幽冥之力的同源感知,绝难发现。
“它……在指向一个方向。”李逍遥猛地抬头,望向古径更深处的某个方位。那邪灵故意留下这面旗,除了挑衅和试探,难道还留下了线索?是陷阱,还是……某种阳谋?明知是饵,他也不得不去咬?
巴牟三人闻言,脸色更加凝重。隆图道:“那个方向……是往‘蛇盘裂谷’去的,那里的瘴气比这里浓十倍,毒虫凶兽遍地,而且地形极其复杂,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缝和溶洞入口……”
“他们很可能把无言带去了那里。”李逍遥握紧了手中的幡旗,语气斩钉截铁。无论是不是陷阱,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那邪灵似乎笃定他会跟去。
“李兄弟,裂谷那边太危险了!祭司大人严令禁止深入!”卡沙急声道,“而且这明显是引你去的圈套!”
“我知道。”李逍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努力让自己冷静分析,“但这也是唯一的方向。你们不必跟我深入,只需告诉我大致方位和需要注意的危险,我独自前去即可。我不能让黎渊寨的兄弟再为我涉险。”
“这叫什么话!”巴牟立刻打断他,脸上带着黑苗战士的悍勇和义气,“你救过我们全队,更是寨子的恩人!祭司大人让我们来,就是助你的!龙潭虎穴,我们也陪你闯一闯!只是裂谷情况复杂,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隆图和卡沙也重重点头,毫无惧色。
李逍遥心中感动,知道劝阻无用,便不再多言,只是将这份情谊牢记心中。他根据旗杆上那丝微弱的指向痕迹,结合巴牟三人对地形的描述,大致确定了前进的方向。
四人稍事休整,更加警惕地向着古径深处进发。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灰色的瘴气几乎浓得化不开,避瘴丹的效果也在逐渐减弱,需要更频繁地更换。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崎岖,随处可见惨白的兽骨和色彩斑斓却剧毒的菌类。四周寂静得可怕,但那寂静中又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巴牟三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凭借丰富的经验,辨认着几乎被瘴气掩盖的、极其模糊的足迹和痕迹,艰难地引路。李逍遥则全力展开灵觉,一方面感知着前方残留的幽冥教气息,另一方面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袭击和陷阱。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危险。一次是踏入了一片伪装极好的流沙沼泽,隆图险些陷落,幸亏李逍遥反应迅捷,用长藤将其拉回。另一次是惊动了一群栖息在枯树上的、拳头大小、长着毒刺的鬼面蜂,四人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全靠李逍遥挥出的剑气形成屏障才得以脱身。
这些危险似乎并非幽冥教刻意布置,而是古径本身自带的杀机,但也极大地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和精力。
随着不断深入,李逍遥心中的那份不安和焦灼感越来越强烈。不仅仅是对弟弟安危的担忧,还有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尝试再次去感知丹田深处那同源的内敛基底,这一次,不再是强行探索,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的感应。
或许是因为身处这充满阴冥死气的环境,或许是因为距离弟弟越来越近,又或许是之前的蕴灵古礼和接连的战斗激发了什么。那深藏的基底,竟比之前活跃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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