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水雾氤氲。岳州城尚未从昨夜的喧嚣中完全苏醒,两道身影已悄然出城,直奔洞庭湖西岸的码头。
李逍遥依旧背着昏迷的李无言,斗笠压得低低的。张道士则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顶破旧的范阳笠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面容,嘴里叼着根草茎,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地扫视着周围。
码头上早已忙碌起来,船夫吆喝,旅客往来。但更多的,则是各种气息彪悍、眼神警惕的江湖客在寻找船只,目的地无一例外,都是湖中星罗棋布的岛屿,尤其是那座即将举办拍卖会的君山岛。
张道士没有去寻找那些看起来结实宽敞的大船,反而径直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拴着一条破旧的小渔船,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老船公正蹲在船头抽着旱烟。
“老丈,走不走?蛇盘岛。”张道士上前,压低声音道。
老船公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在李逍遥背后的李无言身上扫过,又看了看张道士,吧嗒了两口烟,慢悠悠道:“蛇盘岛?那地方邪性,芦苇荡里有水鬼扯脚,不去不去。”
张道士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老船公手里:“价钱好商量,再加一倍。而且,我们只是去岛西南那片死芦苇荡外围看看,不深入。”
老船公掂了掂银子,又看了看张道士,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将烟杆在船帮上磕了磕,站起身:“上来吧。说好了,只到外围,而且得加三倍船钱!遇到什么邪乎事儿,可别怪老汉我没提醒。”
“成交!”张道士爽快答应,示意李逍遥上船。
小渔船晃晃悠悠地离开码头,驶入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与那些驶向君山岛方向、载满江湖豪客的大船相比,这条破旧的小船和船上奇怪的乘客,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湖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凉。李逍遥将李无言小心地放在船舱里,自己坐在船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湖面。张道士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船公闲聊着,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湖上的各种传闻和蛇盘岛的具体情况。
从老船公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两人得知蛇盘岛因其地形曲折、多毒蛇而得名,岛上沼泽密布,芦苇丛生,尤其是西南角那片“死芦苇荡”,常年弥漫着诡异的瘴气,人迹罕至,传说进去的人很少能出来,不是被毒蛇咬死,就是被沼泽吞没,或者莫名失踪。至于“泥菩萨”,老船公也只是听过名字,从未见过,对其在岛上的传闻更是将信将疑。
行程过半,前方湖面出现一座岛屿的轮廓,形似一条盘踞的巨蛇,想必就是蛇盘岛了。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一股荒凉死寂的气息。岛周围的水色都变得有些深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
“就是这儿了。”老船公将船停在离岛岸尚有百余丈的一处相对水缓的区域,指着岛西南方向那片明显比别处更加茂密、颜色也更加灰败的芦苇荡,脸上露出忌惮之色,“死芦苇荡就在那边,老汉的船就只能到这儿了,再近,怕是要搁浅或者被水下东西缠住。你们真要过去,只能自己想法子。”
张道士付了加倍的船资,又额外多给了一块碎银:“老丈,在此等候两个时辰,若我们未回,你便自行离去。”
老船公收了钱,点点头,将船锚抛下,显然不打算靠近那片不祥之地。
李逍遥重新背起李无言,与张道士对视一眼,两人深吸一口气,同时施展轻功,脚尖在湖面上轻轻一点,如同两只掠水而飞的大鸟,向着那片死寂的芦苇荡疾掠而去。
越是靠近,那股腥甜气味越发浓郁,吸入肺中竟隐隐有些头晕目眩之感。芦苇高达数丈,密不透风,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翻白肚的死鱼和腐烂的水草,散发出恶臭。
“小心,这瘴气有毒,虽然不烈,但吸入久了也麻烦。”张道士提醒道,从怀里掏出两枚药丸,自己服下一枚,另一枚递给李逍遥。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药粉撒在李无言口鼻附近。
服下药丸,那眩晕感果然减轻不少。两人落入芦苇荡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沼泽,只能借助坚韧的芦苇秆借力,小心翼翼地向内深入。
芦苇荡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芦苇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脚踩淤泥的细微声响,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李逍遥全力展开灵觉,一方面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毒蛇猛兽,另一方面,也在仔细感应着周围的气息,希望能发现“泥菩萨”留下的蛛丝马迹。
张道士则不时蹲下,检查着泥地上偶尔出现的、模糊难辨的脚印,或者某些被折断的芦苇茎秆,试图分辨方向。
“这边。”张道士指着一个方向,“不久前有人从这里走过,脚步很轻,是个高手,而且……似乎对这里的毒瘴毫不在意。”
两人循着那极其细微的痕迹,继续深入。越往里去,瘴气越浓,甚至呈现出淡淡的灰绿色,视线严重受阻。脚下的沼泽也越发危险,不时有气泡从淤泥中冒出,破裂后散发出一股更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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