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人心隔肚皮啊。”朱子柳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张嬷嬷潜伏郭府十年,却从未显露过半点武功,平日里只是洗衣扫地,做些杂役,这份隐忍,绝非普通老妇所能做到。
而且,她看似与府中众人都相处融洽,却从不与人深交,更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往——一个人若是太过‘完美’,太过‘无害’,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郭芙听得浑身发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嬷嬷的种种“异常”:她总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总能恰到好处地说出自己想听的话,甚至连自己对赵志敬的恨意,都被她牢牢抓住,一步步引着自己走向复仇的深渊。
诸葛长风放下茶杯,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而且,据我们查到的线索,这黑风盟的野心,远不止掌控江湖。他们暗中培养势力,买通朝中官员,甚至……已经触及了皇权的核心。”
尹志平与赵志敬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诸葛长风的话,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测。他们此次前来襄阳,正是要向郭靖禀报“假皇上”的秘密。
“诸葛先生,你是说……”尹志平欲言又止,他深知此事太过重大,若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诸葛长风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当今的大宋天子,可能早已被人掉包,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而是黑风盟早年暗中替换的傀儡。黑风盟此举,便是想借皇权之手,一步步掌控天下,待时机成熟,再取而代之。而襄阳,作为抵御蒙古的屏障,既是他们想要掌控的关键之地,也是他们想要消耗的‘棋子’——他们希望郭靖大侠与蒙古大军两败俱伤,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郭芙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桌上,茶汤洒了一地。她虽自幼在郭靖身边耳濡目染,知晓家国大义,却从未想过,朝堂之上竟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而自己身边,竟潜伏着如此可怕的敌人。
“芙儿,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朱子柳走上前,语气郑重,“张嬷嬷是黑风盟安插在郭府的重要棋子,她留在郭靖大侠身边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们已经在西跨院的耳房设下了陷阱——那里偏僻安静,不易被人察觉,只要她踏入房间,便插翅难飞。”
他看着郭芙,眼中带着几分期盼:“如今,只有你能引她入局。你只需像往常一样,找个借口将她请到西跨院——比如说让她过去取东西,或是你有衣物要她缝补。以她对你的‘关心’,定然不会起疑。只要她踏入耳房,我们便会立刻触发陷阱,将其擒获。”
郭芙心中乱作一团,张嬷嬷的音容笑貌与朱子柳等人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交织,让她难以抉择。一方面,是相处十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亲人”;另一方面,是证据确凿、关乎家国存亡的“阴谋”。她看着眼前众人凝重的神色,看着诸葛长风眼中的坚定、朱子柳眼中的期盼、尹志平与赵志敬眼中的警惕,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眼神坚定:“好,我去。张嬷嬷若真是黑风盟的人,我绝不会让她伤害爹娘,绝不会让她毁了襄阳!”
诸葛长风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郭大小姐深明大义,不愧是郭靖大侠的女儿。你放心,我们会在暗处接应你,绝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朱子柳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哨,递给郭芙:“这哨子有特殊的频率,只有我们能听见。若是中途出现变故,你便吹响它,我们会立刻现身。”
郭芙接过铜哨,紧紧攥在手中,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安定。她最后看了一眼房内众人,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耳房——阳光依旧炽烈,蝉鸣依旧聒噪,可她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郭芙恍恍惚惚地走出偏院,脚下的青石板路像是生了根,每一步都重逾千斤。廊下的紫藤萝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翻江倒海的纠结。
朱子柳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张嬷嬷是黑风盟细作”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紧。
可转念一想,昨夜自己蜷缩在闺房角落,满心都是屈辱与恐惧时,是张嬷嬷端来温水,用手帕细细擦拭她掌心的血迹;是张嬷嬷轻声安慰,说会像护着亲孙女一般护着她;是张嬷嬷为她筹划复仇之计,递来掺了十香软筋散的蜡烛,让她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玷污”自己的恶人。
那些温柔的话语、关切的眼神,难道全是假的?郭芙用力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张嬷嬷在郭府待了近十年,看着她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记得自己幼时贪玩落水,是张嬷嬷不顾安危跳下水将她救起;记得自己初学女红扎破了手,是张嬷嬷用草药细细包扎;记得每逢佳节,张嬷嬷总会偷偷给她塞些精致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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