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后山有口老井,井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封着,石板上刻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据说是民国时期就封上的。村里的老人对这口井讳莫如深,只说里面淹死过一位待嫁的新娘,怨气极重,万万不可开启。
我叫陈默,在城里读大学,暑假回乡照顾生病的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总念叨些旧事,有时清醒,有时糊涂。那晚,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反复叮嘱:“囡囡,后山那口井……千万、千万别靠近……那井里的姑娘,还在找她的嫁妆呢……”
我起初并没在意,只当是老人家的胡话。直到村里开始接连发生怪事。
先是村东头的二狗子,半夜喝醉了酒,不知怎么晃悠到了后山,回来后就高烧不退,胡话连篇,说什么看见井口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在梳头,还对他笑。没两天,人就没了。
接着是村西的张寡妇,她家紧挨着后山。她说夜里总能听见井的方向传来女人的哭声,幽幽咽咽,还夹杂着指甲刮挠石板的“嚓嚓”声。她吓得连夜搬去了儿子家。
村里人心惶惶,老一辈人更是面色凝重,聚在祠堂里商量着什么。
我年轻气盛,受惯了唯物主义教育,对这些怪力乱神半信半疑。为了平息流言,也出于一丝好奇,我决定拉上发小小武,一起去后山看看那口井。
我们选了个阳光正好的下午,带着手电和柴刀,上了后山。老井位于一片荒废的宅院深处,院落破败,杂草丛生。那口井就孤零零地立在院子中央,青石板严丝合缝地盖着,边缘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靠近井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
小武有些发怵,拉着我想走。我却注意到,青石板的边缘,似乎有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像是最近被人移动过。我凑近了些,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淤泥和陈腐脂粉的味道钻入鼻腔。
我鬼使神差地,将眼睛贴上了那道缝隙,朝井里望去。
井里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手电光柱往下探,只能照见井壁上湿滑的苔藓和几缕飘动的、像是水草的东西。光线在幽深的井水里晃荡,似乎照到了井底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就在我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井底那点反光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惨白浮肿的手,猛地从井底的阴影里伸了出来,五指张开,朝着井口的方向,仿佛要抓住什么!
我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向后跌坐在地。小武也被我的反应吓到,拉起我就往外跑。
回到家,我惊魂未定,那只惨白浮肿的手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奶奶见我脸色不对,追问之下,我支支吾吾地说看到了井里有东西。奶奶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喃喃道:“她……她果然还在……她在找她的嫁妆……”
“什么嫁妆?”我追问。
奶奶眼神躲闪,似乎不愿多提,只含糊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姑娘是外村人,嫁过来前投了井,随身带的一口红木箱子也跟着不见了。那箱子,就是她的嫁妆。
那天晚上,我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穿着湿透红嫁衣的女人,背对着我,坐在井边,一遍遍地梳着那头滴着水的长发。她哼着一支古怪又哀怨的调子,听不清歌词,却让人心里发毛。
更诡异的是,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小片,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井里的那股淤泥和脂粉混合的怪味。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踵而至。我放在房间里的梳子,第二天早上总是掉在地上,上面缠绕着几根长长的、湿漉漉的黑发,绝不是我的。夜里,房门外有时会传来轻微的、像是有人拖着湿漉漉的脚步走路的声音。
我开始相信,井里的东西,真的缠上我了。
我跑去问村里最年长的三叔公。三叔公听完我的讲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沉重。“那口井,怨气太深了。当年那姑娘死得冤,怨魂不散,困在井里。她找不到她的嫁妆,就无法安息,会一直找替身……”
“那嫁妆到底是什么?在哪里?”我急切地问。
三叔公摇了摇头:“没人知道。那口红木箱子,跟着她一起沉了井,后来打捞尸体的时候,就没见着。有人说,是被井里的东西吞了,也有人说,那箱子本身就不干净……”
我绝望地回到家,感觉那股阴冷的气息如影随形。奶奶的状态也越来越差,时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像是在和谁道歉。
一天夜里,我被一阵清晰的哭声惊醒。那哭声凄凄切切,仿佛就在我的窗外。我颤抖着掀开窗帘一角,月光下,院子的水井边(我家院子里也有一口废弃的老井),赫然坐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模糊身影!她正对着井口,一下一下地梳着头。
我吓得几乎窒息,猛地拉上窗帘,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我在奶奶床底下找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布满灰尘的、纸张泛黄的家谱。我鬼使神差地翻看起来,在其中某一页,看到了一段被刻意模糊掉的记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