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那恭敬却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他与门外护院的低语,虽极力压抑,却一字不落地被我和云青禾听在耳中。
“收网?”我心中冷笑,看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了。赵天豪“突感不适”,无非是个引我们入局的蹩脚借口。
云青禾与我眼神交汇,瞬间达成共识。她指尖微动,一枚小巧的玉蝉状法器悄无声息地滑入袖中,这是云家用于短距离传讯和示警的“青蚨蝉”。她对我微微颔首,示意已通知斋内王胖子戒备接应。
“既然对方划下了道,我们便去会会。”我沉声道,语气平静无波,“正好看看,这‘网’究竟有多结实。”
“吱呀——”
我伸手拉开了房门。陈管家提着盏古式灯笼站在门外,昏黄的光线将他那张刻板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更添几分诡异。他见我们出来,脸上立刻堆起那种程式化的恭敬笑容:“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庄主情况紧急,劳烦二位了。”
“无妨,救人要紧,带路吧。”我淡淡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他,灵眼却已将其周身气机看了个透彻。气息阴柔绵长,隐有术法波动,绝非普通管家,更坐实了他是八岐寮眼线的猜测。
“请随我来。”陈管家转身,提着灯笼在前引路,脚步无声,如同鬼魅。
他没有走向白天的茶室或主卧,而是引着我们穿过几条更加幽深曲折的回廊,朝着主楼西侧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越是深入,空气中的线香味和那股诡异的草药味就越发浓郁,甚至隐隐压过了草木的自然气息。回廊两侧的灯盏大多熄灭,只有陈管家手中那盏灯笼散发着有限的光晕,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
我的灵眼全力运转,能清晰地看到回廊的墙壁、廊柱上,刻画着无数细密、隐蔽的符文,与鬼市地下室和枯井旁感受到的阴邪气息同源。这些符文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片区域的气机彻底扭曲、封锁,形成一个巨大的困阵与炼化之阵!一旦踏入核心,就如同飞蛾扑火,修为稍弱者,顷刻间便会被炼化精气神魂。
云青禾显然也察觉到了,她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传音入密在我耳边响起:“阵法已启动,气机锁死,这是绝杀之局。跟紧我,勿要轻易触动阵眼。”
我微微颔尾,体内真气悄然流转,五行罗盘在怀中发出微热的感应,指针微微偏向院落深处某个方向,那里无疑是阵眼和邪气最盛之处。
终于,陈管家在一扇虚掩着的、雕刻着繁复蟠龙纹路的朱漆木门前停下。门内透出摇曳的烛光,以及赵天豪那故作痛苦、实则充满恐惧的呻吟声。
“庄主就在里面,二位请进,老朽在外等候。”陈管家侧身让开,垂首而立,嘴角却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笑意。
我和云青禾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房间内烛火通明,却给人一种阴森之感。赵天豪衣衫不整地瘫坐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上,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双手捂着胸口,眼神涣散,口中不住念叨:“红衣……红衣女人……别过来……”
而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各点着一盏造型奇特的青铜灯盏,灯焰呈幽蓝色,散发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线香气味。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满了扭曲的符文,与回廊所见同出一辙,但更加密集、邪恶!整个房间的气场如同粘稠的泥沼,强大的压迫感和侵蚀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禁锢我们的行动,消磨我们的真气与意志!
这哪里是卧室,分明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炼魂法坛!
“呵呵呵……”一阵娇媚却冰冷入骨的笑声从房间内侧的阴影中传来。那个穿着华丽和服、美艳绝伦的八岐寮巫女千叶,缓缓步出阴影。她手中把玩着一面巴掌大小、刻画着八岐大蛇图腾的黑色幡旗,眼神如同毒蛇般锁定在我们身上。
“林九璃,云青禾……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寻到赵婉儿的日记,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千叶巫女猩红的嘴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这‘四象炼魂阵’乃我八岐寮秘传,专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华夏修士准备。能成为圣蛇复苏的祭品,是你们的荣幸!”
她话音未落,手中黑色幡旗猛地一挥!
“嗡——!”
房间四角的幽蓝灯焰暴涨,化作四条张牙舞爪的蓝色火蛇!墙壁上的血色符文同时亮起,射出无数道细密的黑红色光线,交织成一张大网,朝着我和云青禾当头罩下!与此同时,一股尖锐刺耳、直透灵魂的魔音在室内回荡,疯狂冲击着我们的心神!
炼化,开始了!
“守神!”云青禾清叱一声,一直扣在手中的清心扣瞬间抛出,悬浮于我们头顶,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白光华,形成一个坚实的光罩,将我们护在其中。黑红光线与魔音撞击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罩剧烈波动,但暂时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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