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演技的突破与认可
公交车靠站时,陈默才从背包外袋取出饭盒。铝壳边缘的磨损处沾了点灰,他用袖口擦了擦,打开看了看,空的。他没合上,而是将盖子反扣过来,倒出一小片折得方正的纸。那是昨夜写满字的那页,已经被体温烘得微皱。他捏着纸角,看了两秒,重新叠好,塞进衬衫内袋。
车门关闭,他走向片场大门。天刚亮,晨雾还没散尽,几个群演蹲在路边啃包子。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吃。
今天拍的是灾后救援戏。陈默领到任务卡时,上面写着:“C区3排,抬担架,无台词。”他点头,走到指定位置。担架是空的,上面盖着破旧的蓝布,角落露出一角红布条——道具组说是孩子书包上的装饰。
“站这儿就行,”副导演匆匆走过,“镜头扫不到脸,走两步,别抢戏。”
旁边一个老群演拍拍他肩膀:“省点劲儿吧,拍十遍都一样,盒饭快了。”
陈默没应声。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土路,被昨夜雨水泡得松软,边缘裂开几道细缝。他蹲下,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角红布,又抬头看了看前方——远处搭了个临时医疗点,白旗在风里晃。
他伸手摸了摸背包里的饭盒,金属外壳贴着手掌。昨夜写的那句话还在心里:“认真做事,也想让别人认真活下去。”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担架上。他告诉自己:我是第一个冲进村子的人,担架上有我发小的儿子,他才六岁,发烧,咳得厉害。
开拍前,现场安静下来。
灯光打亮,导演一声“开始”,人群从四面涌出。陈默和其他两人抬起担架,脚步踉跄但稳。他低着头,咬紧牙关,手肘因用力而绷出青筋。走到半路,镜头从侧面扫过,他没抬头,肩膀却突然一颤——像是听见了担架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
副导演喊“过”,准备拍下一条。
摄影指导忽然站起来:“刚才那个抬担架的,再走一遍。”
副导演皱眉:“群众场面,重来浪费时间。”
“他不一样。”摄影拿起监视器回放,“你看他肩膀那一下抖,不是演的,是反应。”
导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再来一次,从进村口开始。”
陈默被叫回原位。有人小声嘀咕:“装什么深沉。”也有人盯着他看,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总穿旧衬衫的大叔。
他没理会。重新站定后,他对身旁搭戏的群演轻声说:“忍住,村口有医生。”声音很轻,但对方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二条开拍。这次他改了步伐——前半程快而稳,右脚刚踏上一段塌陷的土坡,突然一沉,整个人往前倾,膝盖几乎跪地,却硬生生用左腿撑住,把担架往前送了半米。
“停!”导演猛地站起来,快步走过来,“刚才那个趔趄,怎么想到的?”
陈默站直,拍了拍裤腿上的泥:“路塌了,右脚踩空。但孩子咳得厉害,不能停。”
导演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学过表演?”
“没。”他摇头,“当过志愿者,洪灾时背过伤员。”
一旁的主演正坐在折叠椅上补妆,冷笑一声:“演得再真,也是群演。”
没人接话。场记低头翻本子,小声对副导演说:“他是不是想红想疯了?”
导演没理那些声音,只对场务说:“记一下,187号,以后这类戏份优先叫他。”
转身前,他又看了陈默一眼:“刚才那场,有股子老演员的味道——演的不是动作,是心里的事。”
收工铃响,人群散开。
陈默走到角落,从背包里拿出饭盒,打开,放进昨晚剩下的半块馒头。他刚拧开保温杯,老吴走过来,叼着半截烟,眯眼打量他。
“你小子,把命搭进去了?”
“没有。”他摇头,“把心放进去了。”
老吴没笑,也没骂,只拍了他肩一下,走了。
午饭时间,群演们围在摊子前打饭。有人端着盒饭模仿陈默刚才的踉跄步态,引得一阵笑。也有两个人蹲在塑料凳上低声议论。
“听说导演点名了?”
“可不是,摄影组都说他演得渗人,像真经历过。”
“我瞅着他也不像专业出身啊……”
陈默坐在稍远的台阶上,低头吃饭。馒头有点硬,他慢慢嚼,没抬头。
快吃完时,一个年轻群演走过来,手里拿着饭盒,站了会儿,才开口:“叔,刚才那场……我姥姥就是洪灾那年走的。你演的,像我那天背她下楼。”
陈默放下筷子,抬头看他。
“她也咳得厉害,我不敢停。”年轻人声音有点哑,“你刚才那一下抖,我差点以为……是我自己在走。”
陈默点头:“演好了,是种尊重。”
对方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收工时,天已放晴。陈默收拾背包,把饭盒塞进外袋。他刚走出大门,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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