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是翻滚无垠的云海,如同巨大的白色岛屿。
单疏白靠窗坐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打,编辑着发给谢拾青的信息。
「哥哥,在忙吗?记得按时吃饭哦。」
「那边天气怎么样?我看预报好像有点凉,哥哥要多穿点。」
「我这边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心,却只字不提自己正飞往欧洲,更不提即将参加决赛。
他看着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嘴角弯起一个狡黠又甜蜜的弧度。
一直都是哥哥给他准备惊喜,这次,换他来。
他想象着哥哥在异国他乡突然看到自己时,那惊讶又惊喜的表情,心里就像揣了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砰砰直跳。
然而,兴奋之余,一个现实的问题浮上心头——他不知道哥哥具体在哪里。
他之前也曾装作不经意地问过几次,比如:
“哥哥这次出差具体是哪个城市呀?风景好不好?”,
或者:
“住的地方方便吗?”
但每次都被谢拾青用“在几个城市之间跑,不确定”、“住的地方还行,宝宝别担心”之类的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哥哥似乎有意不让他知道具体位置。
单疏白虽然单纯,但并不迟钝。
他隐约感觉到哥哥这次出差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他选择相信哥哥,不去深究。
既然问不到,那就等到了地方再想办法找吧。
总能找到的。
小兔子心里憋着一股难得的韧劲。
只是,比赛的安排比他预想的还要紧凑。
几乎是刚下飞机,拖着行李抵达组委会安排的酒店,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被催促着赶往决赛现场——当地一座极具现代艺术气息的美术馆。
舟车劳顿的疲惫尚未缓解,就要立刻投入高强度的创作中,这对任何选手都是极大的考验。
而且,单疏白能感觉到,组委会里某些外国评委和工作人员,看向他们这些亚洲面孔时,眼神里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轻蔑和不耐烦,言语间也透着敷衍。
将比赛日程安排得如此苛刻,未必没有故意刁难,想看看这些东方来的小子在巨大压力下能拿出什么水平的意思。
“决赛规则如下:今日之内,完成两轮创作。上午主题为【万物】,下午主题现场公布。两轮成绩综合评定,决定最终晋级全球总决赛的名额。”
主持人宣布规则的声音冰冷而程式化。
一天之内,完成两幅能够决定命运的高水平画作?
这不仅是对灵感迸发的极致压榨,更是对体力、精力和绘画技巧的残酷考验。
场馆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不少选手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甚至绝望的神色。
单疏白站在自己的画架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长途飞行的眩晕感和被刻意刁难的委屈,并没有让他慌乱。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谢拾青温柔而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
“别怕,宝宝,你可以的。”
再次睁眼时,他浅焦糖色的瞳孔里,只剩下沉静如水的专注。
他今天穿了一身特别定制的战袍。
纯白色的衬衫,材质轻盈,肩膀处缀着细碎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领口是优雅的V领设计,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最引人注目的是后背——一个优雅的大三角镂空,用绣着精致淡雅印花的透明薄纱覆盖,若隐若现地透出他纤细而优美的背部线条。
衬衫下摆妥帖地掖在一条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裤里,愈发显得那截腰身不盈一握。
这身装扮,既保留了他固有的纯净气质,又平添了几分平时罕见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魅惑感。
他坐在画凳上,身姿挺拔,肩背薄而舒展,弧度优美得像天鹅的颈。
灯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那浅淡的瞳色在光线下显得更加剔透,宛如林间不染尘埃的精灵,又像是悄然降临人间、带着纯净诱惑的天使。
他本身,就已经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作。
他没有理会周遭的嘈杂和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拿起画笔,蘸取颜料,目光投向空白的画布。
【万物】。
这个主题浩瀚无边,包罗万象。
很多选手开始绞尽脑汁,试图用宏大的叙事、纷繁的意象去描绘世界的广阔与复杂。
单疏白却再次回归本心。
他想到了哥哥。
想到了哥哥带给他的,那个重新变得鲜活、充满色彩和爱意的世界。
在他的世界里,‘万物’之所以有意义,之所以鲜活,都是因为有了那个爱他、他也深爱着的人。
他再次运用了他那令人惊叹的大胆用色。
但这一次,色彩不再是喷薄而出的炽热,而是变得更加丰富、细腻,充满了层次和韵律。
他以一种极其温柔的笔触,在画布上铺陈开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底色,像是晨曦微露时的天光,又像是月光下荡漾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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