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十九年(214年)秋,成都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洒在宫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城中张灯结彩,红绸铺地,鼓乐齐鸣,百姓们扶老携幼,涌上街头,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喜庆——今日,刘备将正式就任益州牧,册封百官,开启蜀地的新篇章。
宫城大殿之内,更是一派庄严景象。刘备身着玄色冕服,腰束玉带,头戴十二旒冕冠,缓步走上高台,坐上了益州牧的宝座。他目光扫过殿内文武百官,心中感慨万千——从颠沛流离、四处依附,到如今跨有荆益、基业稳固,这一切,离不开身边将士的浴血奋战,更离不开诸葛亮的深谋远虑。
“诸位爱卿,”刘备的声音浑厚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备蒙诸位不弃,历经艰险,终平定益州。今日,备就任益州牧,愿与诸位同心协力,废除苛政,安抚百姓,兴复汉室,共图大业!”
殿内文武百官齐声高呼:“愿随使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随后,刘备开始册封百官。“封诸葛亮为军师将军,总理益州军政事务,总领百官,节制诸军!”
诸葛亮身着素色朝服,缓步走出队列,躬身行礼:“臣诸葛亮,谢使君恩典!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辅佐使君,安定益州,兴复汉室!”
刘备望着诸葛亮,眼中满是信任与感激:“孔明,益州的安定与发展,全赖先生。先生的功劳,备铭记于心。”
接着,刘备又册封张飞为巴西太守、征虏将军,赵云为翊军将军,黄忠为讨虏将军,魏延为牙门将军,董和为掌军中郎将,黄权为偏将军,李严为犍为太守……百官各有封赏,皆大欢喜。
册封仪式结束后,城中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百姓们自发组织了舞龙舞狮,沿街表演;商户们纷纷拿出好酒好菜,宴请往来宾客;宫城外的广场上,士兵们表演了精湛的武艺,引得百姓们阵阵喝彩。整个成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然而,在这片喧嚣与喜庆之下,诸葛亮的心中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庆典结束后,他婉拒了众人的宴请,独自一人登上了成都城头。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成都城上,映得这座古城愈发庄严美丽。锦江之上,商船往来不绝,帆影如林;街巷之中,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城外的田野里,稻浪翻滚,农夫们辛勤劳作,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是他精心治理的成果,是刘备集团稳固的根基,可他的目光,却越过眼前的繁华,望向了遥远的北方——荆州的方向。
他扶着冰凉的城垛,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中思绪万千。荆州,那是刘备集团的发祥地,是连接荆益的重要枢纽,是抵御曹操、联合孙权的战略要地。可如今,荆州的局势,却让他忧心忡忡。
他想起了临行前,在江陵码头对关羽的反复叮嘱。“东和孙权,北拒曹操,南抚蛮夷”,这约法三章,是守住荆州的关键。可关羽刚愎自用的性情,他比谁都清楚。临行前,他留下了“联吴密策”,可关羽表面应允,实则不以为意。他仿佛能看到,关羽在荆州城头,傲视江东,对孙权的使者冷言相向;仿佛能看到,孙刘联盟的裂痕,正在一点点扩大。
“云长啊云长,你可知道,荆州的安危,关乎整个集团的命运?”诸葛亮轻声呢喃,眼中满是忧虑,“孙权对荆州垂涎三尺,曹操在襄阳虎视眈眈,你若不能收敛刚愎,善待盟友,一旦腹背受敌,荆州危矣!”
他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一封来自荆州的书信,是赵云写来的。信中说,关羽近期在荆州边境囤积兵力,与东吴的摩擦日益增多;孙权曾遣使求亲,希望关羽能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却被关羽辱骂为“虎女焉能嫁犬子”,使者狼狈而归;张昭等主和派在江东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弱,主战派的声音越来越高,东吴对荆州的觊觎,已愈发明显。
这些消息,如同一颗颗石子,投进了诸葛亮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知道,关羽的所作所为,正在将荆州推向危险的边缘。一旦孙刘联盟破裂,孙权从背后偷袭荆州,曹操再从正面进攻,荆州必失。而荆州一旦失守,刘备集团跨有荆益的战略便会彻底破产,兴复汉室的大业,也将变得遥遥无期。
他从腰间的青布囊里,取出了一封黄月英写来的书信。信中,黄月英详细说明了荆州的治理情况:蜀锦贸易依旧繁荣,粮草储备充足,军队训练有素,蛮族部落安分守己。可字里行间,也流露出了对关羽的担忧。“孔明,云长将军刚而自矜,近日与东吴摩擦不断,我多次劝说,他却不以为然。你远在益州,需尽早想办法,约束云长将军,稳固孙刘联盟,否则荆州恐生变故。”
诸葛亮握着书信,心中一阵酸楚。黄月英不仅要打理荆南的织锦作坊,协助马谡处理民政,还要分心担忧荆州的局势,他亏欠她太多了。可如今,他远在益州,鞭长莫及,只能寄希望于关羽能幡然醒悟,遵守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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