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的脸色沉了沉。他知道小明的奶奶是殡仪馆的化妆师,小时候小明总说奶奶身上有股“香得发臭”的味道,就是福尔马林混着某种花的香味。
“别自己吓自己,”他走过去拍了拍小明的肩膀,手心却碰到一片冰凉的汗水,“这医院老楼了,晚上风大,窗户漏风,可能是外面的声音。”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瞟了眼空床位的枕头——边缘确实有个浅浅的压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早上七点,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换药。是个新来的年轻护士,戴着蓝色口罩,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走路的时候脚跟不着地,像在飘。
“308床,李淑芬是吧?”护士的声音很平,像是在念稿子,手里的针管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泛起泡沫。
“对,是我妈。”小刚点头,注意到护士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污渍,像是没洗干净的血痂。
护士给老人换完药,转身要走,却在空床位前停住了,盯着床脚的红绳看了几秒,突然问:“这床没人住吗?”
“没人,一直空着。”小明回答。
护士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像是在笑,口罩却没动,显得脸格外僵硬:“以前住过个小姑娘,也喜欢在床脚系红绳,说能辟邪。”
“小姑娘?什么病?”小刚追问。
护士没回答,推着治疗车飘出了病房,橡胶车轮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治疗车的金属栏杆上挂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淡黄色的液体,晃悠的时候,隐约能看见瓶底沉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像团头发。
“她刚才说的小姑娘……”小明的声音有点发紧,“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好像知道这床的事。”
小刚没说话,走到空床位前,蹲下身研究那圈红绳。红绳很旧,表面起了毛,散开的那个结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开的,绳头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干硬发脆,像是血痂。他用指尖碰了碰,红绳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
“操!”他猛地缩回手,“这绳有问题!”
两人正盯着红绳看,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哭喊声和金属器械倒地的声音。小刚拉开门,看见几个医生护士围着对面的病房,一个中年男人瘫在地上哭,嘴里喊着“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好好的!”
“咋了?”小刚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工。
护工脸色惨白,喘着气说:“307床的老爷子,凌晨没了!本来只是小感冒,昨晚还跟我们说要出院呢……”
307就在隔壁,昨晚小明还听见那老爷子跟护工聊天,说今天要吃儿子带的饺子。
“怎么没的?”小明也走了出来。
“不知道,”护工压低声音,往308病房瞥了一眼,“早上护士去换药,发现人都硬了,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啥吓着了……你们308没事吧?昨晚没听见啥动静?”
小刚和小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昨晚他们只听见了那个沙哑的女声和刮门声,难道……
护工走后,小刚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查医院的旧新闻。他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突然停住了:“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三年前的本地新闻,标题是《市一院308病房频发异常,患者称夜间听见哭声》。新闻里说,三年前308病房住过一个患白血病的16岁女孩,叫林晓雅,住院期间总说病房里有其他人,还在床脚系红绳辟邪。后来女孩在一个深夜去世了,去世前几分钟,护士查房时还看见她坐在床上唱歌,可进去后发现人已经没了,手里攥着半截红绳,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新闻下面附了张女孩的照片,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挂着个小小的红绳结。
“她就是护士说的那个小姑娘……”小明的声音发颤,“她也系红绳……”
小刚往下翻,看到新闻最后一段:女孩去世后,308病房就频繁出事,住进来的病人要么病情突然恶化,要么半夜说胡话,后来医院把这间病房改成了临时观察室,很少安排病人住,尤其是靠窗的那个床位,据说从来没人敢睡。
“难怪这床一直空着……”小刚关掉手机,后背发凉,“昨晚说话的,难道是她?”
病房里突然飘来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比昨晚更浓,还带着点甜腥味。靠窗的窗户“咔哒”响了一声,像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得空床位的被单掀起一个角,露出下面床垫上的一块深色污渍,形状像朵被踩烂的花。
中午送饭的时候,小刚特意去护士站问了308病房的事。护士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一听“308”三个字,脸瞬间就白了,往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那间房邪门得很,尤其是靠窗的308床,三年前那个林晓雅就是死在那床上的……”
“她是怎么死的?新闻说她是病情恶化,但有人说是被吓死的。”小刚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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