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镇的夜色裹着凉意,王志昊推开家门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往常这个时候,赵茹雅总会留着餐桌的灯,桌上摆着温好的饭菜——可能是他爱吃的荞麦饼,也可能是徐琳芝托人带来的腌菜。但今天,屋里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的声响,连空气都透着股陌生的冷气。
“回来了。” 赵茹雅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她裹着件米白色披肩,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茶几上放着部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赵茹艳发来的语音界面,王志昊甚至能隐约听见赵茹艳尖着嗓子说:“……他跟那个姓林的在省城住酒店出双入对,招摇过市,把你当空气呢!”
王志昊的心脏猛地一沉,换鞋的动作顿住了。他知道赵茹艳会搬弄是非,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狠,连同住酒店这种极具惹眼球的事都拿来挑拨,他和林雨晴之间最柔软的秘密,现在却成了扎向赵茹雅的刀子。
“茹雅,你听我解释。” 他走过去,想坐在她身边,却被赵茹雅抬手拦住。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像隔了层厚厚的雾。
“解释什么?” 赵茹雅拿起手机,把屏幕转向他,语音一条接一条地播放,“解释你跟林雨晴怎么‘勾结’挪用救灾款?解释你给张县长针灸是‘攀附’?还是解释在省城住酒店出双入对,把我这个妻子抛在脑后?”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我姐说,你连镇政府的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那些都是谣言!” 王志昊急了,伸手想拿过手机,“赵茹艳在造谣,她因为项目的事记恨我,是吴修文还拉着她一起陷害我!我跟林雨晴只是……” 他顿住了,“只是朋友,她帮云栖镇建学校、捐设备,我们之间没别的。”
“没别的?” 赵茹雅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你,你给她戴情侣戒指,这叫‘没别的’?王志昊,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站起身,披肩从肩上滑下来,落在沙发上,“去年抗洪,你差点淹死在双城河,是她跳下去救你,我没说什么——我知道她是好心。可后来呢?她天天往镇政府跑,跟你一起去省城考察,连我妈住院,你都因为陪她看设备,迟到了两个小时。”
王志昊的喉咙发紧,他想解释“陪林雨晴看设备是为了希望小学的孩子”,想解释“迟到是因为路上遇到村民求助”,可话到嘴边,却被赵茹雅的眼神堵了回去。她的眼里满是失望,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不是怪你忙工作。” 赵茹雅的声音软了些,却更让人心疼,“我是怪你不跟我说。你跟林雨晴的事,全镇人都在传,我却要从我姐嘴里听这些污蔑你的话,还要听她添油加醋说你‘忘了家’。” 她走到玄关,拿起放在鞋柜上的包,“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是过得不开心,就回娘家住几天。我以前总跟她说,你是个好人,对我好,对云栖镇好。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茹雅,你别走!” 王志昊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林雨晴真的没什么。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把证据给你看,我证明给你看!”
赵茹雅轻轻甩开他的手,指尖的冰凉划过他的掌心。“不用了。”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我姐的话或许有假,但你跟林雨晴的亲近是真的,你对我的忽视也是真的。王志昊,我赵茹雅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有自己的尊严。我不想再在猜疑和委屈里过下去了。”
她打开门,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带着荞麦花的淡香——那是云栖镇最熟悉的味道,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赵茹雅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我回娘家住几天,你好好想想。要是……要是你觉得跟她在一起更开心,就跟我说一声,我不会纠缠。”
门“咔嗒”一声关上,留下王志昊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挂钟滴答作响,桌上的小夜灯还亮着,却照不暖这片冷清。他走到沙发边,捡起赵茹雅落下的披肩,上面还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是他们结婚时他送的那瓶,淡淡的栀子花香,现在却成了刺。
他掏出手机,想给赵茹雅发信息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翻到林雨晴的微信,她发来一条信息:“智能设备明天上午到,我跟司机一起去接,你不用早起。” 后面还附了个笑脸表情,像往常一样带着暖意。可此刻,王志昊看着这条信息,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知道林雨晴的好,却也知道,这份好,成了他和赵茹雅之间的鸿沟。
那一晚,王志昊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他翻出赵茹艳送来的防汛物资清单、吴鑫磊的退款凭证,还有林雨晴整理的捐赠流水,这些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此刻却显得毫无意义。他想起和赵茹雅感情互敬时的样子,她穿着红裙子,站在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笑着说“以后我跟你一起守着云栖镇”;想起她为了让他吃口热饭,在抗洪时冒着雨往堤坝上送荞麦粥;想起她每次跟人提起“我家志昊”时,眼里的骄傲……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最后都定格在她离开时的背影上,单薄,却带着决绝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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