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常州城外的山林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寒雾里。
吴邪站在山脊的观测哨位,手里的望远镜镜片凝着白霜,他用袖口擦了擦,镜筒里浮现出日军阵地的轮廓——帐篷连绵成片,像落在公路旁的灰色蘑菇,远处的集结地人影绰绰,钢盔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着冷光。
“师长,各炮位都已校准完毕。”钱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裹着件破军大衣,手里攥着油布包裹的射击诸元表,布面被汗水浸得发皱,105榴炮营瞄准日军旅团部,150重榴炮盯着他们的弹药库,反坦克炮群对准坦克集结区,就等您下令了。
吴邪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呛得肺腑发疼。
昨夜的侦察兵带回消息,日军第39旅团主力外加一个骑兵大队,正盘踞在公路两侧,看架势是要在天亮后发动总攻。
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用重火力撕开缺口,在对方没展开阵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给各炮营发信号,五分钟后,三轮急速射。”吴邪放下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告诉钱炮,第一轮打旅团部和指挥中枢,第二轮覆盖兵力集结区,第三轮重点照顾弹药库和油罐车。
“是!”传令兵转身跑向信号台,军靴踩在结霜的岩石上,发出急促的叩击声。
五分钟后,山脊上突然腾起一片火光。
三十多门榴弹炮几乎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橘红色焰光撕破晨雾,将炮手们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10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像密集的冰雹,呼啸着掠过旷野,在日军旅团部的帐篷区炸开——那里刚升起的旭日旗瞬间被气浪掀飞,帐篷的帆布碎片混着断木、枪械和人体组织腾空而起,在空中散成血雨。
“打得好!”钱炮在指挥位上跳起来,指挥旗用力挥下,第二轮!放!
150毫米重榴弹炮的炮弹更具毁灭性。
它们拖着深沉的呼啸,砸在日军的集结地,每一发都能炸出直径数米的弹坑。
正在列队的日军步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秸,成片成片地倒下,侥幸没被炸死的也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结冰的稻田里,骨骼碎裂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日军的坦克群试图启动转移,却被反坦克炮群盯上了。
75毫米穿甲弹精准地命中坦克的发动机舱,一辆辆九七式坦克冒出黑烟,履带还在徒劳地转动,车身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很快就被后续的榴弹炮弹覆盖,炮塔被炸得飞上天空,像个滑稽的金属玩具。
三轮炮击过后,日军阵地已成一片火海。
弹药库被引爆的殉爆最为壮观,连环的爆炸声震得山林都在颤抖,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空染成紫红色,燃烧的汽油顺着公路流淌,形成一条条火河,将来不及逃脱的日军活活烧成焦炭。
吴邪站在观测哨,看着镜筒里日军的混乱,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日军的炮兵开始还击,炮弹呼啸着落在山脊附近,炸起漫天碎石,几个炮位的伪装网被气浪掀飞,露出黝黑的炮身。
“各炮位转移!”钱炮扯着嗓子吼,声音因烟尘呛咳而嘶哑,按预定坐标换位置,别给鬼子当活靶子!
炮手们动作麻利地推动炮身,沿着预设的轨道转移到备用阵地。
刚掩蔽好,刚才的炮位就被日军炮弹覆盖,泥土飞溅到数丈高。
一个年轻炮手被碎石砸中额头,鲜血直流,他抹了把脸,继续给炮闩上油,手指抖得厉害,却没敢停下。
上午九点,天空传来“嗡嗡”的轰鸣。
6架日军九六式轰炸机出现在云层里,机翼下的炸弹像吊死鬼般摇晃。
了望哨的警报声刚响起,日军的炸弹就已落下,鹰嘴崖的战壕被炸塌了一截,泥土将十几个士兵埋在下面,只露出钢盔的顶端。
“防空炮!给老子把它们打下来!”吴邪对着话筒怒吼。
山腰的防空阵地早已严阵以待。
八门20毫米防空炮组成交叉火力网,炮管高速旋转,喷出的曳光弹像金色的丝线,在天空织成一张大网。
第一架轰炸机刚投下炸弹,就被密集的炮弹击中机翼,发动机冒出黑烟,摇摇晃晃地撞向远处的山壁,爆炸的火光惊起一群飞鸟。
剩下的几架轰炸机慌忙拉升,却被赶来的MG-42高射机枪盯上了。
重机枪的子弹像暴雨般泼向天空,其中一架的尾翼被打烂,机身失去平衡,拖着黑烟俯冲下来,一头扎进日军自己的阵地,引发又一轮殉爆。
最后一架轰炸机吓得掉头就跑,却被追射的防空炮弹击中油箱,在空中炸开一团火球,碎片像流星雨般散落。
天空刚清净没多久,日军的反扑开始了。
幸存的步兵在督战队的枪口下,沿着公路两侧的稻田往前冲,他们猫着腰,踩着同伴的尸体,试图靠近山林阵地。
但没等他们冲过百米开阔地,就被山坡上的重机枪火力压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