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的礼乐声震彻宫阙,直至日头过午才渐渐平息。
慕容薇回到慈宁宫时,脸上的笑容终于卸下,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倦怠。
李嬷嬷伺候她卸下凤冠,沉重的金饰刚离头,她便松了口气,捏着眉心道:“摆膳吧,简单些就好。”
刚坐上餐桌,殿外却传来太监的急报:“太后娘娘,北陵使臣求见,说有要事求禀,关乎……关乎前摄政王妃。”
慕容薇握着玉筷的手猛地一紧,菜汤溅在描金的餐碟上。她冷声道:“让他们滚!一个死人的事,也配在今日来烦扰哀家?”
“可他们说……”太监的声音发颤,“说带了前王妃的遗物,是北陵皇后亲手所制,必须面呈太后过目,否则不敢回禀国主。”
“遗物?”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一个傻子,能有什么遗物?定是北陵故意找茬!”
李嬷嬷连忙劝道:“娘娘息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气。不如让他们把东西留下,打发走便是,免得落人口实。”
慕容薇沉吟片刻,指尖在桌案上叩了叩:“让他们把东西交上来,人不必进来。”
片刻后,太监捧着个紫檀木盒进来,盒子上还系着北陵特有的青绸结。
慕容薇示意李嬷嬷打开,里面竟是一件小小的襁褓,绣着北陵的雪山图腾,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新手所为。
“这是……”李嬷嬷愣住了。
慕容薇拿起襁褓,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褶皱,忽然想起洛宁,怀里总抱着个破布偶,也是这般歪歪扭扭地绣着些看不懂的图案。
那时她只觉得可笑,如今看着这襁褓,心头竟莫名一紧。
“北陵使臣还说什么?”她压下异样,声音冷硬。
“这……这是前摄政王妃出阁前,亲手为将来的麟儿绣的。北陵皇后一直妥帖收着,如今听闻她仙逝的消息,特意命人送来,也算……也算全了这份未了的心意。”太监始终低着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她脸上扫。
“孩子?”慕容薇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尖利的笑声在殿内炸开,手指死死掐着锦盒边缘,指节泛白。
她猛地扬手,襁褓“啪”地砸回盒中,绣着麒麟的绸缎皱成一团。
“她一个连人都认不清的傻子,哪来的孩子?”慕容薇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却掠过一丝慌乱——她怎会忘了,洛宁死前那隆起的小腹,是她亲手扣上“荡妇秽乱宫闱”的罪名,才敢让乱棍落下。若这孩子真是摄政王的,她儿子的皇位岂不是要悬在刀尖上?
“定是北陵编造的谎言!”她拔高声音,语气却不自觉发虚,“想借个死傻子的东西污蔑皇室血脉吗?把这污秽之物给我扔出去!”
她胸口起伏,想起国师那句“旧魂未散”,想起乱葬岗挖不出的尸骨,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
“娘娘,别生气,”李嬷嬷赶紧合上木盒,“这定是北陵的诡计,想搅得咱们不宁。老奴这就让人把盒子烧了,省得碍眼。”
“烧了?”慕容薇盯着木盒,忽然冷笑,“烧了倒让他们觉得我心虚。把盒子送到摄政王府去,告诉南宫澈的人,北陵送来了他‘亡妻’的遗物,让他们好生收着。”
李嬷嬷连忙应下,捧着盒子退了出去。殿内只剩慕容薇一人,餐桌上的佳肴渐渐凉了,她却一口也吃不下。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椅背上,竟像是有人坐着,正冷冷地看着她。
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殿角的铜鹤香炉里,香灰簌簌落下,像极了谁在无声地哭泣。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偏院,一个老仆接过紫檀木盒,打开看了眼那绣着雪山图腾的襁褓,皱了皱眉,随手放在了堆满杂物的柜顶。
谁也没注意,襁褓的夹层里,藏着半块小小的玉佩,刻着个模糊的“宁”字。
而远在杏花村的元沁瑶,正抱着安安在院里晒太阳。
小家伙穿着新做的小袄,手里抓着块磨牙的米糕,米糕很硬,舔舔还是可以,不然这小家伙就要闹了。
元沁瑶低头替他擦了擦嘴角,忽然觉得心口微微一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轻轻碰了她一下。
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只有连绵的青山,和漫过山头的流云。
“怎么了,安安?”她捏了捏儿子的小手,“是不是饿了?”
安安咯咯笑着,小手拍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回应。
阳光落在母子俩身上,暖融融的,盖过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元沁瑶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软软糯糯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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