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卷着碎雪掠过红星四合院的灰瓦，王建国站在中院的老槐树下，看着墙上新贴的“除四害”标语被冻得发脆。离他搬去农机厂家属院还有三天，这场持续了近十年的“院斗”，该画上句号了。
“哟，这不是咱们院里的‘小能人’吗？”阎埠贵背着个空竹筐从东厢房出来，眼睛在王建国身上溜了一圈，落在他手里的木盒上，“这是要搬家了？我就说嘛，年轻人志在四方，总不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似的，一辈子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他搓着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建国啊，你看你那些旧书旧报，扔了怪可惜的，不如给三大爷？我给你算五斤废品钱，够你买两盒火柴了。”
王建国打开木盒，里面是十几枚黄铜钥匙，都是院里各家废弃的旧锁芯——这是他特意收集的，每枚钥匙上都刻着微小的记号。“三大爷，这些钥匙您要么？”他挑出枚生锈的递过去，“能打开前院那口枯井，我昨儿清理仓库时发现的，井底下好像有东西。”
阎埠贵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口枯井是前院的“禁地”，据说早年间埋过地主的财宝，他惦记了十几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挖。他接过钥匙，假意推辞：“这……多不好意思，不过你既然要走了，我就帮你‘处理’了，免得以后有人说闲话。”话音未落，人已经颠颠地往前院跑，竹筐在背上晃得像个钟摆。
王建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口井里确实有“东西”——是他昨晚用空间运过去的，半麻袋碎砖和几块刻着“大清光绪年制”的假瓦片。阎埠贵这种人，不给他留点念想，怕是到死都得惦记着算计别人。
这时，刘海中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干部服从后院出来，手里攥着本《干部行为规范》，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却在经过王建国身边时故意绊了一下。“哼，年轻人就是毛躁。”他扶着墙站稳，唾沫星子溅到王建国脸上，“我可告诉你，别以为去了农机厂就没人管你了！你爸那腿伤，我已经向厂里反映了，按规定得重新鉴定——要是查出是‘旧伤复发’，劳保就得减半！”
王建国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二大爷，上周我去给杨厂长送报表，看见您儿子刘光福在仓库偷拿了两斤铁丝，卖给废品站换了包烟。我没声张，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他顿了顿，看着刘海中的脸一点点涨成猪肝色，“至于我爸的劳保，杨厂长说了，他是工伤，谁也动不了。倒是您，上个月虚报了五斤粮票的事，厂里纪检组好像在查。”
刘海中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竟被这半大孩子看得一清二楚。
“这书挺好的，”王建国弯腰捡起《干部行为规范》，拍掉上面的雪，“尤其是第三章第五条，‘禁止以权谋私，侵占集体财产’，二大爷您得多念念。”说完，他把书塞进刘海中怀里，转身往中院走。
贾家门口，贾张氏正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看见王建国，立刻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丧门星！要不是你，我们家东旭能出事？棒梗能吃不饱饭？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搬走，我就去农机厂闹，让你名声扫地！”她拍着大腿要哭，却被王建国冷冷一瞥，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贾大妈，”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扔在她面前，“这里面是二十块钱，够棒梗交学费了。不过我得提醒您，昨天我看见棒梗跟许大茂在胡同口鬼混，许大茂塞给他个油纸包，好像是药粉——您最好问问清楚，别等出事了再哭。”
贾张氏捏着信封的手猛地收紧。她恨王建国，却更怕许大茂——那小子自从被厂里处分后，看棒梗的眼神就不对劲，总给些零钱和零食，打得什么主意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她抬头想再骂两句，王建国已经走远了。
傻柱从厨房出来，端着盆热水要去给聋老太擦身，看见王建国，脚步顿了顿：“建国，真要走了？”
“嗯，后天搬。”王建国看着他手里的铜盆，“聋老太这两天没作妖？”
“安生着呢，”傻柱压低声音，“不过我昨晚起夜，看见她窗户上有光，好像在烧什么东西，还有股子洋墨水味。”
王建国心里一动。聋老太的外文功底是他一直怀疑的点，看来那些截获的敌特信件，多半与她有关。“傻柱，擦身时留意她床底下的砖，看看有没有松动的。”他往傻柱手里塞了个小磁铁，“要是摸着有铁疙瘩，别声张，记着位置就行。”
傻柱攥紧磁铁，重重点头。这些年他总算看明白了，王建国从不说没影的话，让他查的事，准定不简单。
傍晚时分，秦淮茹抱着叠洗好的衣服回来，在院门口撞见王建国。她脸上堆着笑，想递过件小褂：“建国，这是我给你缝的，料子不好，你别嫌弃……”
王建国没接：“秦姨，听说你把贾东旭的抚恤金本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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