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严严实实地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死寂之中,只有四个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以及血液冲撞耳膜发出的咚咚声响。
“观察者”最后那句充满怨毒的遗言,仿佛还带着冰冷的寒意,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权限……锁死……你们……也……别想……】**
“它……它最后那句话,是啥意思?”孙猎户的声音在黑暗里发抖,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新的恐惧,“啥叫权限锁死?咱……咱也出不去了?”
没人能回答他。
林晚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紧紧抓着萧衍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这片黑暗里。萧衍的呼吸微弱但平稳,似乎只是力竭昏迷,眉心的印记也恢复了之前那种不起眼的灰白,仿佛刚才那场与“王座”的惊天对抗从未发生。但她指尖能感觉到他皮肤下残留的、不正常的低温。
“先……先看看情况。”王屯长沉稳的声音响起,尽管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摸索着,从腰间一个破旧的小袋子里掏出一根仅剩半截的荧光棒。用力掰亮后,一团惨绿色的、微弱的光晕在黑暗中弥漫开来,勉强照亮了周围几步的范围。
借着这可怜的光线,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悬浮的“控制王座”依旧停留在原地,但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那些曾经流光溢彩的水晶导管和精密结构此刻黯淡无光,如同一个死去的巨兽的心脏。平台上不再有冰冷的光芒和抹杀的意志,只剩下一种废墟般的沉寂。
他们成功了?至少,“观察者”似乎沉寂了,“覆写”协议应该被中断了。可他们付出的代价呢?萧衍昏迷不醒,笔记本能量耗尽,而他们自己,被困在了这“方舟”的最核心,一个被“锁死”的区域。
“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或者……能用的东西。”王屯长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动作牵扯到右臂的伤口,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只半透明的手在荧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孙猎户也挣扎着爬起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老子就不信这鬼地方只有一个门!”他开始沿着环形平台的边缘,借着微光小心翼翼地摸索。
林晚没有动,她依旧守在萧衍身边,目光落在那本掉落在不远处的、封面黯淡的笔记本上。她伸手将它捡起,皮质封面一片冰凉,那个曾经发光的符号此刻毫无生气。这就是“隐峰”留下的最后遗产吗?它指引他们来到这里,却又似乎将他们引入了另一个绝境。
“隐峰”……他当年,是否也预见到了这一刻?
时间在黑暗和寂静中缓慢流逝。孙猎户摸索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不行,平台是封闭的,除了咱们上来那个坡道,没别的路。那坡道下面黑黢黢的,也不知道通到哪儿,关键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王屯长警惕地问。
“说不上来,”孙猎户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困惑,“就是觉得……下面好像有风?还有点……铁锈摩擦的细响?可能是这破地方要散架了吧。”
王屯长皱起眉头,侧耳倾听,除了死寂,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萧衍,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
“萧衍!”林晚立刻俯下身,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担忧,“你感觉怎么样?”
萧衍的眼神起初是涣散而迷茫的,他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周围那片被惨绿荧光照亮的、如同末日废墟般的景象,记忆如同碎片般逐渐拼凑。与“龙骸”意识的争夺,强行入侵“王座”的剧痛,还有最后那一刻……“龙骸”借助他的身体和笔记本,向“王座”核心注入的某种东西……
他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眉心,触感正常,没有灼热,没有能量波动。那场惊心动魄的权限争夺,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我们……成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观察者好像沉寂了,”林晚轻声说,将水壶里最后几滴水小心地喂给他,“但她说……权限锁死了。我们可能……被困在这里了。”
萧衍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破损的“王座”,扫过王屯长那只半透明的手,扫过孙猎户脸上的疲惫和焦虑。他尝试着调动了一下体内,空空如也,无论是曾经属于“星痕卫”的力量,还是“龙骸”那令人恐惧的威能,都感知不到分毫,仿佛随着那场对抗被彻底抽空。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寒冷。
他看向林晚手中的笔记本,眼神复杂:“它……最后好像把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了‘王座’的核心数据库。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龙骸”留下的东西,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咋办?在这等死吗?”孙猎户有些焦躁地踢了一下地面,溅起一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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