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咔……嗒……”,像一根冰针刺破了紧绷的神经。
坡道里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四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荧光棒惨绿的光晕下,彼此的脸都显得格外扭曲。
“下面……有东西上来了……”孙猎户从牙缝里挤出气音,空着的手下意识想去摸枪,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切割枪早已在白光中汽化。他只能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嘎巴声。
王屯长将荧光棒往下照了照,光线有限,只能看到下方不远处的几级阶梯,再往下便是无尽的黑暗。那脚步声停顿了,仿佛也在黑暗中聆听着他们。
“几个人?”林晚压低声音问,扶着萧衍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听不出来,”王屯长摇头,脸色凝重,“脚步很……稳。不像是慌不择路,倒像是……”他顿了顿,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像是在自己家里散步。”
这话让所有人后背发凉。在这刚经历了一场核心权限争夺战、遍布危险的“方舟”深处,有什么东西能如此从容?
萧衍靠在林晚身上,虚弱地喘息着,他努力集中精神去感知,但体内空空如也,眉心的封印也沉寂如石,只能徒劳地听着那仿佛踩在心跳节拍上的脚步声。
**“咔……嗒……”**
又一声响起,比刚才似乎近了半步。
不能再等了!
“上去!快!”王屯长当机立断,不再试图隐藏动静,转身就扶着墙壁加快步伐向上走。孙猎户连忙架起萧衍另一只胳膊,和林晚一起,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跟着王屯长向上冲。
他们的脚步声顿时在坡道里杂乱地回响起来,掩盖了下方那规律的“咔嗒”声。但没人感到安心,反而觉得那沉默的追逐者如同附骨之疽,紧贴在身后的黑暗里。
坡道似乎没有尽头,向上延伸的阶梯在荧光下看不到终点。疲惫、伤痛和恐惧像三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孙猎户喘得如同破风箱,王屯长受伤的手臂传来阵阵刺痛,林晚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开,而萧衍几乎完全是被拖着走,意识在虚脱的边缘徘徊。
就在林晚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王屯长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到头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又紧绷起来,“门……关着的。”
坡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金属密封门,门板上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尘埃,中央有一个圆形的、黯淡无光的控制面板。
孙猎户上前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锁死的!怎么办?”
王屯长凑到控制面板前,用袖子擦掉上面的浮尘,露出下面复杂的线路和接口。他尝试着按了几个可能的按钮,面板毫无反应。“能量中断了,或者权限被锁死了。”他脸色难看地得出结论。
后有未知的追兵,前无去路。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妈的,跟它拼了!”孙猎户眼睛赤红,转身面向下方的黑暗,摆出了徒手搏斗的架势。
就在这时,下方的黑暗中,那规律的“咔嗒”声,也停了下来。
追兵,似乎也到了很近的地方,停在了荧光棒光线勉强能照到的边缘之外。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一个身影,缓缓地从下方的黑暗中,踏入了惨绿色光晕的边缘。
那是一个……人形。
大约成年男性高度,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仿佛被遗忘了无数岁月的金属色泽,上面布满了深色的锈痕和刮擦的印记。它的肢体比例有些怪异,关节处显得格外粗大笨重。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是在躯干上方有一个类似传感器阵列的、布满污垢的半球体。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那传感器阵列似乎正“注视”着被堵在门前的四人。
“这……这是个啥?锈成这样了还能动?”孙猎户被这玩意古怪的造型弄得心里发毛。
“旧型号的维护单元?或者……防御机器人?”王屯长不确定地说,他紧紧盯着那机器人,尤其是它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手”部位置。
那生锈的机器人依旧没有动,但它的传感器阵列微微调整了一个角度,似乎将“目光”聚焦在了被孙猎户和林晚搀扶着的萧衍身上。
紧接着,一种极其沙哑、失真严重,仿佛老旧收音机调频失败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从它躯干某个部位传了出来:
【检测……到……未授权……权限……波动……源……目标……锁定……】
它的“目光”死死锁住萧衍,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眉心的位置。
【执行……清理……程序……】
话音刚落,那机器人粗大的右臂猛地抬起!它的“手掌”并非五指,而是瞬间变形、组合,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眨眼间变成了一根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短粗的金属尖刺!
“躲开!”王屯长大吼一声,猛地将身边的孙猎户和萧衍向旁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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