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书包里的秘密与课堂上的微光
盛夏的蝉鸣尚未完全歇下,初秋的凉意便已悄悄爬上了山坡。漫山遍野的绿意开始沉淀,染上一抹淡淡的、沉稳的苍黄。就在这个季节交替的当口,张家年龄最小的成员——我,张念,虚岁七岁(实岁六岁多),背上了母亲用旧蓝布缝制、苏晚晴临走前绣了一朵小黄花的书包,在全家人的目送下,踏上了通往公社小学的那条土路。
上学,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尤其是对女孩而言,并非天经地义。许多同龄的女娃已经开始帮着家里带弟弟妹妹、打猪草、做家务,人生的轨迹似乎早早就能望到头。我能上学,得益于家里逐渐宽裕些的经济(大哥的津贴、二哥三哥的手艺、外公偶尔的帮衬),更得益于父母和爷爷的开明——他们坚持认为,无论男孩女孩,多读点书总是好的,建国建党就是例子。
母亲把我的书包带子调了又调,叮嘱着:“念丫头,到了学校听老师话,跟同学好好处,别打架。” 父亲则塞给我一个煮鸡蛋:“饿了吃。” 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只说了一句:“用心学。” 二哥建国新婚燕尔,也特意叮嘱:“念念,课本上的东西要是觉着简单,也别骄傲,打好基础。” 他的话里有话,我听得明白。
我点点头,背着小书包,心里既有一丝对新环境的紧张,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学校里要学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过简单。空间里那浩瀚的“书海”和多年的意念学习,早已让我掌握了远超这个年龄、甚至远超这个时代普通小学生的知识。数学、语文、自然常识……那些内容在我眼中,如同早已翻阅过无数遍的旧书页,清晰无比。
但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得太异常。一个六岁的孩子,表现得无所不知,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循序渐进的“天才”展现过程。我的计划是:先按部就班地上几天课,观察一下老师的教学进度和同学们的水平,然后找机会,提出跳级。
学校是一排简陋的平房,黄土墙,灰瓦顶。操场是压实的土地,竖着一个木制的篮球架,漆皮斑驳。我的班主任是一位姓王的女老师,四十多岁,面容和善,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一年级的教室里坐着二十几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从六岁到八九岁都有,大多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眼神好奇又带着点怯生生。
我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王老师用方言教拼音“a、o、e”,看着黑板上用粉笔画着的苹果、公鸡、白鹅。周围的同学们跟着大声朗读,有的口齿不清,有的东张西望。我跟着念,声音不大,却极其标准。王老师很快注意到了我这个不吵不闹、眼神沉静得不像一年级新生的女孩,课间特意走过来,温和地问:“张念同学,以前在家里学过吗?”
我眨眨眼,用符合年龄的、略带腼腆的语气回答:“我二哥教过我认字,还有数数。” 这是事实,建国建党确实偶尔会教我。
王老师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后来上课时,会有意无意地点我回答一些稍难的问题,比如简单的加减,或者认读黑板上稍微复杂点的字词。我都一一准确答出,声音清晰,不骄不躁。几天下来,王老师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温和,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欣赏。
我不止在课堂上学。我的书包里,除了学校发的两本薄薄的课本和铅笔本子,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我的意念,可以随时连接空间。上课觉得无聊时,我便分出一丝心神,在空间里继续研读那些医药典籍,或者揣摩《养气导引》的更深层运转,甚至“翻阅”那些古籍中关于农耕、水利的零星记载。现实课堂的稚嫩与空间知识的深邃,在我身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平衡与反差。
当然,我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如何利用所学和空间能力,进一步改善家庭生活上。家里现在吃穿不愁,但距离“宽裕”还有距离。二哥新婚,虽然新房有了,但未来养孩子开销大。三哥建党手艺精进,也需要更多本钱尝试更复杂的木器。父母和爷爷奶奶年纪渐长,虽然身体在我的暗中调理下很好,但未来的保障需要更多的积蓄。
我能做什么?直接变出钱粮不现实。但或许,可以从“知识”和“信息”入手。
我知道,再过几年,政策会松动,市场会活跃。但现在,一切仍处于计划经济的严格控制之下。农村家庭增加收入的合法途径,除了工分,主要就是自留地和家庭副业。家里的自留地已经在我“改良肥料”的辅助下达到了高产,但面积有限。副业方面,二叔的木匠活和二哥三哥的精致木器算是一条路,但受限于原材料来源、销售渠道和“资本主义尾巴”的风险。
或许,可以在“技术改良”和“特色种植”上做做文章?我空间里那些长势惊人、药性温和的“石头菜”和几种草药,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大规模移植到自家后院或自留地边缘,是否可以作为特色“野菜”或“土药材”增加一点收入?哪怕只是卖给公社卫生院或县里的药材收购站,也是一条路子。还有,我记得空间某本农书残卷里提到过一种简单的“火坑育苗法”,可以比常规育苗提前半个月让番茄、辣椒等喜温蔬菜上市,这在青黄不接的早春或许能卖个好价钱……这些念头在我心里盘旋,需要合适的时机和理由才能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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