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冥山道的碎石上,与满地暗红的血渍交融,映得天地间一片凄艳。硝烟尚未散尽,裹挟着血腥气与焦糊味在山谷间翻涌,山风穿过狭窄的山道,呜咽声如亡魂啜泣,吹动着尸骸上的残破衣衫,发出簌簌声响。经过陷阱发难、滚石碾压与长矛阵阻击,六百匪众已折损过半,仅剩不足五十人蜷缩在山道中段的狭小区域,个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有的断肢残臂,有的肩头中箭,手中武器或卷刃或断裂,甚者赤手空拳,眼神里的疯狂早已被深入骨髓的绝望取代。
周熊捂着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野猪皮甲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靠在一块布满裂痕的巨石上,鬼头刀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四周如铜墙铁壁般的忠义军,瞳孔中映着残阳与刀光,只剩穷途末路的惶惶与不甘。孙彪则瘫坐在一具匪众的尸体旁,双腿发软,浑身颤抖,手中的断矛早已丢在一旁,脸上布满血污与尘土,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全完了”,昔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传我命令!两翼包抄,铁壁合围,彻底断绝退路!”李望川站在山岩之巅,玄色短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弯刀斜指山道两端,声音沉稳如钟,穿透了战场的余烬与呜咽的山风。这是最后的收网时刻,绝不能给残匪任何喘息与突围的机会,今日必让这些作恶多端的寇匪血债血偿。
命令既下,两侧密林中瞬间响起甲胄铿锵之声,步履沉凝,如惊雷暗滚。左侧密林深处,石敢当带领一百五十名盾牌手与短刀手鱼贯而出,沿着山壁缓坡快速推进。盾牌手在前结成紧凑的小盾阵,铁盾相接如铜墙铁壁,盾面沾满血污与碎石划痕,却依旧坚不可摧;短刀手紧随其后,身形低矮,脚步迅捷如狸猫,手中短刀在残阳下闪着冷冽寒光。石敢当手持开山斧,斧刃上的鲜血尚未干涸,顺着斧柄滴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他虎目圆睁,低吼一声:“弟兄们,斩草需除根!今日不除这群寇匪,明日必为百姓心腹大患!一个不留!”将士们齐声应和,呐喊声震得林间落叶簌簌作响,士气如虹。
与此同时,右侧山壁的隐蔽处,黄大山带领一百五十名长矛手与射手杀出。长矛手结成半弧形阵,丈八长矛斜指天际,形成一道锋利的刃墙,矛尖上的血珠欲滴未滴,折射着残阳的红光;射手们则迅速占据山壁凸起处与巨石后方,牛角弓拉满如满月,箭头涂着乌黑的麻药,精准锁定每一名残匪,弓弦紧绷的“嗡嗡”声,成了残匪们的催命符。黄大山身材魁梧,声如洪钟,高声喝道:“放下武器者,可留全尸!负隅顽抗者,乱刃分尸!莫要自寻死路!”声音威严,震慑得残匪们浑身一颤,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中的绝望更甚。
山道尽头,吴钩带领五十名精锐短刀手直插缺口,封堵住最后一道生路。这五十人皆是忠义军中百里挑一的百战之士,身形如鬼魅,动作快如闪电,短刀在他们手中运转自如,或劈或刺,或削或挑,招式狠辣精准。吴钩一袭黑衣,身形挺拔如松,眼神冰冷如霜,扫过试图靠近的残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此路不通,回头是死,向前亦是死!尔等作恶多端,今日便是赎罪之时!”
残匪们见状,彻底陷入了灭顶的恐慌。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匪众,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满身血污,他丢掉手中的断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瞬间溢出:“饶命啊!将军饶命!我是被胁迫的!我从未杀过人,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把锋利的短刀,石敢当麾下一名将士眼神坚定,不含丝毫怜悯,短刀直刺其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年轻匪众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双眼圆睁,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倒在地上。忠义军将士们深知,这些匪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双手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所谓的“胁迫”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借口,此刻的仁慈,便是对过往受害者的亵渎,对六村乡亲的不负责任。
“拼了!”周熊嘶吼一声,声音嘶哑如破锣,他猛地从地上跃起,不顾肩头伤口的剧痛,鬼头刀在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朝着右侧的黄大山部冲去。他知道,今日已无活路,与其跪地求饶受辱而死,不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上几个垫背的,也算是落得个痛快。孙彪被这股疯狂感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断矛,踉踉跄跄地跟在周熊身后,朝着左侧的石敢当部冲去,虽脚步虚浮,却也带着几分困兽犹斗的狠厉。
剩余的匪众见状,也纷纷嘶吼着发起最后的反扑。他们有的挥舞着断刀,有的双手紧握碎石,有的赤手空拳想要扑上去撕咬,如同一群濒临灭绝的野兽,朝着两翼的忠义军冲去。然而,他们的反抗在严密的包抄阵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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