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雾,清风隘前的空场被踩踏得坚实平整,六村乡亲从四面八方涌来,男女老少络绎不绝,肩挑柴薪的、怀揣干粮的、搀扶着伤残亲友的,人群绵延数里,如潮水般汇聚。空气中交织着低声的咒骂与压抑的悲愤,不少百姓眼角挂着泪痕,手中紧攥着能证明亲人遇害的物件——或是半块染血的衣物,或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农具,皆是断魂寨匪寇作恶的铁证。
空场中央,两根粗壮的枣木立柱深深扎根于土中,柱身缠绕着三道手腕粗的熟铁链,铁链表面泛着冷冽的寒光,被晨露浸润得湿漉漉的。周熊与孙彪被两名忠义军将士押至柱前,五花大绑的身躯上,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暗红的污血浸透了残破的兽皮甲,在地面滴落成串。周熊奋力挣扎,铁链摩擦着皮肉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他瞪着赤红如血的双眼,额角青筋暴起,朝着围观的百姓嘶吼:“一群乡野刁民!也敢看老子的笑话!待我断魂寨数百弟兄杀来,定将你们挫骨扬灰,鸡犬不留!”
孙彪则完全没了往日的阴鸷,双腿如筛糠般颤抖,瘫软在地,发髻散乱,脸上沾满血污与尘土,眼神涣散如死灰,只剩本能的恐惧与哀求。他对着押解的将士连连磕头,额头撞在碎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便渗出血迹:“饶命啊!将军饶命!我愿归降!我愿带你们去断魂寨,献出所有粮草金银,还有藏在山洞里的兵器!我还知道被掳乡亲的下落,求你们留我一条狗命!”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石块、烂菜叶、枯枝纷纷掷向二人。“狗贼!你害我全家三口惨死,还想活命!”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哭号着扑上前,被忠义军将士及时拦下,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把缺口的柴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我儿才十七岁,被你们掳去寨中,活活打死抛尸山涧!今日我定要亲眼看着你碎尸万段,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
“还有我家夫君!他不过是去山中砍柴,便被你们抢了柴刀,打断了双腿,最后冻饿而死!”一名中年妇人跪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声凄厉,“你们这些天杀的匪寇,今日便是你们的报应!”
此起彼伏的控诉声中,李望川身着玄色劲装,腰佩弯刀,缓步走上高台。他身后,吴钩、赵二虎、石敢当、李锐等人按序列阵,皆是身披甲胄、神情肃穆,甲胄上的血污尚未擦拭干净,仍残留着昨夜激战的痕迹。李望川抬手示意,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唯有山风掠过隘口的呼啸声,裹挟着晨雾的湿气,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乡亲们,”李望川的声音沉稳如钟,穿透晨雾,响彻空场,“周熊、孙彪二贼,勾结黑虎,盘踞断魂寨十余年,麾下匪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李家坪赵老三一家三口服毒自尽,只因女儿被掳、家财被抢;苏家寨七名青壮被抓去寨中做苦役,至今下落不明;红石村去年秋收,三十头耕牛被抢,五亩良田被焚毁,十余户人家流离失所;黄沙岭更是被你们洗劫三次,老人被活活饿死,孩童被弃于山林——桩桩件件,皆是血债,罄竹难书!”
他挥手示意,两名忠义军将士抬着一块宽大的木板上前,木板上用木炭密密麻麻罗列着断魂寨的罪状,从受害者姓名、住址到遇害经过,写得清清楚楚,足足占满了整块木板。“这些,只是我们目前查实的部分罪状。还有更多百姓深受其害,却因亲人惨死、证据被毁,无法一一罗列。但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今日,我忠义军替天行道,当众处斩二贼,以慰亡灵,以儆效尤!”
周熊闻言,挣扎得愈发猛烈,铁链深深嵌入皮肉,渗出的鲜血将铁链染得通红。他虽被捆缚,却仍眦牙欲裂,凶戾之气不减:“李望川!你休要得意忘形!断魂寨地势险要,寨墙高达三丈,外有壕沟、内有粮草,尚有三百弟兄驻守,你敢来攻,定让你有来无回!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来陪葬!”
“哼,”吴钩上前一步,短匕直指周熊,刃尖寒光闪烁,“你以为凭那座年久失修的破寨,还有一群乌合之众,能挡得住忠义军的雷霆之势?今日斩你二人,明日便踏平断魂寨,将所有匪寇一网打尽,救出被掳乡亲,夺回被抢财物,还六村一片清明!”
“说得好!”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百姓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物件,高声喊道:“斩了他们!踏平断魂寨!”呼声震彻山谷,久久回荡,连远处的山林都传来阵阵回声。
李望川目光一凛,高声下令:“时辰已到,行刑!”
赵二虎与石敢当应声出列,二人手中各持一把沉重的鬼头刀,刀身经晨露擦拭,寒光夺目,刀刃锋利得能映出人影。他们缓步走向立柱,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的忠义军将士齐声喝喊:“血债血偿!还我安宁!”喝声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震慑得孙彪浑身一颤,直接昏死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