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上,阴森的配乐陡然拔高,画面切到一个老旧公寓的卫生间。水龙头滴着暗红色的水渍,镜子蒙着雾气,一个模糊的白影在镜中一闪而过,又倏地消失。乐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抱着抱枕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下一个惊吓点。
就在这最紧张、最屏息凝神的时刻——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毫无预兆地,沉沉地搭在了她裸露的右肩头上!
“啊——!!”
乐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猛地炸开!极度的恐惧让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短促到破音的尖叫,整个人像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一颤,怀里的抱枕脱手飞了出去。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牙齿下意识地紧紧咬住,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巨大的惊吓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动脖颈,朝着肩膀那只“鬼手”的方向看去——
肩膀上空空如也。只有客厅另一端昏黄的落地灯光,在她肩头投下摇曳的光影。那只手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幻觉?刚才那真实的触感和重量……
乐瑶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嗡嗡声。她喘着粗气,目光惊疑不定地在身旁昏暗的光线中扫视,沙发背后,茶几旁边……什么都没有。电影里的女鬼似乎又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发出凄厉的呜咽。
难道真是自己吓自己?太投入了产生错觉?
她勉强定了定神,带着残留的恐惧和一丝自我怀疑,缓缓地、心有余悸地,将头转回去,准备继续面对屏幕上的恐怖世界,想用剧情来分散这突如其来的、真实的惊悚感。
就在她的视线刚刚重新聚焦到电视屏幕上,神经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松弛下来的那一刹那——
另一只手,更快、更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从沙发背后伸过来,猛地箍住了她的脖颈!
不是要伤害她的掐捏,而是带着恶作剧温度的、五指张开的那种“抓握”,掌心紧贴着她颈侧的皮肤,温热的触感瞬间传递。
“哇啊啊啊——!!!”
这一下,乐瑶是彻底魂飞魄散了!比刚才强烈十倍的恐惧和惊骇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尖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跳起来,四肢乱挥,想要挣脱颈上的桎梏,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再也憋不住的、极其响亮畅快、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快意的大笑声,从沙发背后爆发出来。
乐瑶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住。这笑声……太熟悉了!
她豁然转头,只见家驹不知何时从音乐圈子那边溜了过来,此刻正半蹲在沙发背后,一只手还牢牢地搭在她脖子上,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肩膀耸动,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玩音乐时的专注或平日里的冷静,只剩下恶作剧成功后的、纯粹的、孩子气的得意和欢畅。显然,刚才肩膀那一拍也是他的杰作,用了巧劲,拍完就迅速缩手躲到了沙发背后。
“黄!家!驹!” 乐瑶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而且被耍得如此彻底,顿时羞愤交加,怒火中烧,刚才吓出来的那点眼泪此刻全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她一把狠狠拍开他还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转身就扑了过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拳头像雨点般砸向他的肩膀和胸口,“你个死佬!痴线!吓死我啊!我同你搏命!”
她的拳头没什么力气,但气势十足。家驹一边笑着躲闪,一边任由她打,嘴里还止不住笑:“哈哈哈……睇你惊到个样……好似真系见鬼咁……”
“仲笑!仲笑!” 乐瑶又气又急,打了几下觉得不解恨,看到旁边掉落的抱枕,抄起来就往他头上身上招呼。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客厅另一端还在玩音乐的几个人。阿Paul他们停下演奏,好奇地望过来,看到乐瑶拿着抱枕追打笑得直不起腰的家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都哄堂大笑起来。
“哗!家驹你死啦,Haylee发烂渣!”
“Haylee,用力打!佢抵死!”
小小的客厅里,恐怖片的阴森气氛被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场由惊吓引发的、鸡飞狗跳的追打闹剧。乐瑶满脸通红,追着家驹从沙发这边跑到那边;家驹一边躲一边还在笑,偶尔被她追上挨两下不痛不痒的抱枕攻击,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晃眼。
闹腾了好一阵,乐瑶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电影还剩下三分之一,画面正停留在相对平静的过渡段落。她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家伙,没好气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然后——伸手一把将站在旁边、脸上笑意未消的家驹拽了过来。
“坐低!”她命令道,自己却转过身,背对着他,然后很自然地往后一靠,完全陷进他怀里。接着,她拉起他刚才作恶的那两只手,不由分说地环过自己的腰,紧紧箍住,仿佛用他的手臂当成人肉安全带。“睇住你,睇你点再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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