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人流在巨大的城门前分成了数股,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林渊注意到,每一个入城之人,无论身份高低,都会在城门旁的一座石台前,向守城的甲士缴纳几块闪烁着微光的晶石。
那便是元石,此方天地的硬通货。
林渊默不作声地观察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主路,走向城墙脚下一片更为混乱嘈杂的区域。
这里是城外的坊市,三教九流混杂,无数小摊与简陋的店铺沿着城墙根绵延开去,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草、劣质丹药和异兽血肉混合的古怪气味。
这里,是那些付不起入城费的散修,或是想销赃的亡命徒的聚集地。
林渊的目标很明确,他需要启动资金。
毕竟此地与大明不同,若是说大明还是凡人国度,用的还是金银货币。
那么这里已经等同于仙凡混居,自然,黄白之物也不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鳞次栉比的店铺招牌上扫过,最终,在坊市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停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杂货铺前。
店铺的门脸很小,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匾,上书“万宝阁”三个字,字迹油腻,与这名号毫不相称。
林渊走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杂乱地堆满了各种东西,从生锈的兵器到不知名的兽骨,应有尽有。
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小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他似乎感应到有人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当看到林渊那一身普通的服饰和“脱凡境初阶”的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懒散。
“客官,想买点什么,还是卖点什么?”
林渊没有废话,直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株通体血红,根须虬结的人参,放在了柜台上。
“百年血参。”
这株血参在潜龙渊算不上多好的天材地宝。
年份并不高,但在大明绝对是被脱凡境抢破头颅都要得到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在此地是否值钱。
山羊胡老头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拿起血参,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指甲掐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错,年份足,品相也好。”他放下血参,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五十块下品元石。”
林渊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株百年血参,药力精纯,足以让一个后天武者突破瓶颈。
虽然此地先天不如狗,但是在林渊细微的观察力之下,刚才小老头欣喜的表情可是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老头,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初出茅庐,不懂行情的冤大头。
林渊不语,山羊胡老头立刻就明白他嫌少,撇了撇嘴道:
“小兄弟,你这血参虽然不错,但终究不是什么稀罕物。
也就是我老王心善,看你年纪轻轻,才给你这个价。换了别家,四十块都未必给你。”
林渊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贪婪与猥琐。
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狭小的店铺内弥漫。
山羊胡老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
他忽然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而是一头蛰伏在深渊中的远古凶兽。
那平静的目光,让他从神魂深处感到一阵战栗。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
“客……客官,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嘛……”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百!一百块下品元石,不能再多了!”
林渊依旧沉默。
山羊胡老头快要哭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看走眼了,踢到了一块铁板。
对方这身普通的行头,和这不匹配的气息,显然是在伪装!
这绝对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角色!
“三百!三百五十块!小老儿我……我开店不容易,就赚个辛苦钱,这位爷,您高抬贵手!”
他颤抖着从柜台下摸出一个钱袋,将一堆下品元石尽数倒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五十块。
林渊这才收回目光。
他伸出手,将那堆元石收入储物空间,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自始至终,除了最初那四个字,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直到林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山羊胡老头才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柜台上那株依旧散发着诱人药香的血参,脸上再无半点贪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城外做生意,遇到强者一个搞不好他这个小店就没了。
与城内有着严格的秩序不同,这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可不少见。
……
再次回到城门前,林渊随意地抛出十块下品元石。
守城的甲士验过元石,便挥手放行,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穿过深邃的城门甬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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