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内部死寂无声,与外界荒原的燥热和晶簇生物的咆哮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依旧带着硫磺和金属灼烧的气味,但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岩石的阴影带来些许虚假的凉意。光线从高耸怪石的缝隙间漏下,形成一道道惨淡的光柱,照在嶙峋的地面和同样布满孔洞的岩壁上,光影交错,更添诡异。
陈默、索菲亚和马丁瘫坐在三石夹角处,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在布满尘土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极度疲惫和伤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咳咳……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马丁松开扛着的李博士,让他平躺在地,自己则靠着岩石滑坐下去,连骂人的力气都显得不足。
索菲亚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额头的汗水不断滴落。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晶刺造成的划伤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似乎残留着微弱的异种能量。她尝试调动净化灵能,却只引来经脉一阵刺痛,只得放弃,撕下自己破烂衣襟的一角,草草包扎。
陈默情况最糟。旧伤崩裂,新添数道伤口,失血和体力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检查了一下李博士的状况——依旧昏迷,高烧未退,但呼吸还算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刚才……那波动……”陈默喘匀了气,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索菲亚睁开眼,眼神锐利中带着疑惑:“你也感觉到了?很隐晦,但确实存在。不像是攻击,更像是……某种能量场自然散发,或者空间结构本身的不稳定。”
“晶簇生物好像很忌惮它。”马丁也回忆起来,“要不是那一下,我们估计就交代了。”
陈默点点头,目光投向石林深处。那波动传来的方向,就在这片石林的更内部。“这里……或许有特别之处。那波动给我一种……和这个世界整体氛围不太一样的感觉,更‘有序’,甚至有点……‘清凉’?”
“清凉?”索菲亚仔细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空气和能量,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感觉。但确实,这里的能量混乱程度似乎比外面稍低一点,虽然依然稀薄且充满排斥。”
“不管怎样,它暂时救了我们。”陈默扶着岩石,艰难地站起,“但这里也不安全。晶簇生物可能还在外围徘徊,红光不知道会不会蔓延过来。我们需要找个更隐蔽、可能还有水的地方,处理伤口,恢复体力。”
他看向索菲亚和马丁:“还能走吗?”
索菲亚咬牙站起,尽管身体晃了一下,但眼神坚定:“可以。”
马丁也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了看昏迷的李博士,叹口气:“走吧,总不能把他扔这儿。”
陈默再次背起李博士(马丁的状态也不足以长时间背负),三人组成松散的队形,由状态相对最好的索菲亚在前探路,陈默居中,马丁断后,小心翼翼地朝着石林深处,也就是刚才那奇异波动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进。
石林的地形极其复杂。高大的黑色怪石形态各异,有的如扭曲的巨树,有的如狰狞的兽骨,更多的则是毫无规则的嶙峋堆积。岩石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有些孔洞深不见底,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有些则彼此相连,形成天然的通道。地面是厚厚的、同样暗红色的砂砾和碎石,踩上去沙沙作响。
他们不敢走那些看起来过于深邃或狭窄的孔洞通道,只选择相对宽敞、光线稍好的岩石缝隙前行。索菲亚全神贯注,感知提到最高,注意着任何细微的声响、气流变化或能量扰动。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岩石间回荡,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悸。
走了大约一刻钟,前方的光线似乎更暗了一些,岩石更加密集高大,通道也变得更加曲折。
忽然,索菲亚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陈默和马丁立刻警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滴答……滴答……”
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水滴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
水!三人精神同时一振!
索菲亚打了个手势,示意陈默和马丁留在原地戒备,自己则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向拐角处,探头望去。
片刻后,她退回,眼中带着一丝喜色和更多的谨慎:“前面有个不大的石穴,顶部有钟乳石一样的结构,在滴水,下面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大约脸盆大小。水看起来……还算清澈。但是……”
“但是什么?”陈默问。
“石穴里……有东西。”索菲亚压低声音,“水潭边,趴着几只……像是蜥蜴,但皮肤是暗灰色,有岩石纹理,一动不动,好像在睡觉。我没感觉到很强的能量波动,但不敢确定。”
有水,就有希望。但未知的生物意味着风险。
“绕过去?”马丁提议。
陈默看了看背上昏迷的李博士,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和其他两人干渴到了极点的喉咙和嘴唇,摇了摇头:“李博士需要水降温,我们也快撑不住了。必须试试。索菲亚,你看清有几只?距离水潭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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