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深夜。
地点: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书房。
深夜的省委家属院格外安静,只有路灯在路边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引擎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高育良家的书房还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面上勾勒出一道细长的光影,像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撕开了一道隐秘的口子。
书房里,高育良背着手,在铺着深色地毯的地板上来回踱步。他穿着一身藏蓝色家居服,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书桌一角,摆着他最爱的几盆盆景,叶片翠绿,造型雅致,可他今天连修剪枝叶的心思都没有 —— 巡视组带来的压力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书房的沉寂。保姆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高书记,祁副省长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高育良的脚步猛地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他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去泡一壶最好的龙井,记住,不管是谁来,都不许打扰我们谈话!”
门被推开,祁同伟快步走了进来,随手轻轻关上了门,又转动门把,将门锁扣死。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脸上却没了白天在食堂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看到高育良略显憔悴的脸色,他心中一沉,语气带着几分恭敬:“老师,您这几天没休息好?看您脸色,比上次见面差了不少。”
“同伟啊,你来得正好。” 高育良指了指书桌旁的沙发,声音沉重得像是裹了铅,“坐吧。现在的形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峻。刘组长那个人,是出了名的‘硬茬子’,这次来汉东,是铁了心要挖出点东西才肯罢休。今天下午他找我谈话,虽然没明说要查什么,但话里话外都在点当年吕州月牙湖美食城的项目,问得特别细,连当时会议记录的签字细节都问到了。”
祁同伟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平静却透着一丝锐利:“我早就料到会这样。赵瑞龙死了,很多直接证据都断了,他们只能找当年参与项目的活人问责。当初那个项目,是您拍板批准的,我是具体执行的,咱们师徒俩,怎么都绕不开。”
高育良叹了口气,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用眼镜布轻轻擦拭着镜片,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 那是他内心慌乱的掩饰。“同伟,你说……”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实在不行,我是不是该主动去向组织说明一下情况?就说当年也是为了吕州的招商引资,为了汉东的经济发展,才同意了那个项目,虽然有瑕疵,但初衷是好的……”
“老师,您糊涂啊!” 祁同伟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虽然依旧恭敬,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这个时候去说明情况,那不叫‘主动交代’,那叫‘自投罗网’!巡视组现在缺的就是突破口,您要是主动开口,他们只会顺着您的话,一步步深挖下去,以前的那些陈年旧账,包括…… 包括高小凤的事,都会被翻出来。到时候,别说您的政治生涯保不住,连咱们汉大帮,都会彻底散架!”
提到 “高小凤” 这三个字,高育良的手猛地一抖,眼镜差点从手里滑落。他连忙握紧眼镜,重新戴上,眼神有些闪躲 ——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肋,是藏在心底最不敢触碰的秘密。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眼中充满了希冀,像是在迷茫中寻找方向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指引。
祁同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向高育良。纸袋在光滑的茶几上滑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什么?” 高育良疑惑地看着那个纸袋,眼神里满是不解。
“这是您的‘清白’。” 祁同伟压低声音,语气诚恳,“老师,这里面装的,是高小凤在香港的所有身份注销证明,还有她现在的全新身份资料 —— 我们给她伪造了一个澳洲籍华人遗孀的身份,名字、出生日期、亲属关系都换了,现在她常年定居在温哥华,和国内没有任何官方联系。至于她和您的孩子,我们也做了手脚,档案里会显示那是她从孤儿院领养的,和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高育良震惊地看着祁同伟,手颤抖着拿起那个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张张伪造得天衣无缝的文件映入眼帘 —— 有澳洲的身份证明、银行账户信息、孤儿院的领养记录,每一份文件上的印章都清晰可见,细节做得毫无破绽。看着这些,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心中的一块巨石,瞬间落了地。
“同伟…… 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高育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原本还在暗中担心,祁同伟会不会为了自保,把他推出去当 “替罪羊”,可没想到,这个学生早就替他把后路铺得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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