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发猛烈,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成白色的旋涡,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能见度急剧下降,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便是呼啸的风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暴雪吞噬。脚下的积雪深及膝盖,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楚风搀扶着筱筱仙子,在齐膝的雪地里蹒跚前行。筱筱仙子的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白,呼吸微弱,大半个体重都倚在楚风身上,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楚风自己也是又冷又累,体内的纯阳之气近乎枯竭,只能凭借一股意志力支撑着不倒下。
“筱筱姐姐,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找到地方避雪的。”楚风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声音很快就被风雪吞没。
筱筱仙子勉强抬了抬眼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将身体更紧地靠向楚风这唯一的热源。
两人不知在风雪中挣扎了多久,就在楚风感觉自己也要被冻僵,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隐约看到前方风雪弥漫处,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高于雪面的轮廓。
是岩石?还是……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个方向挪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低矮的、依着山势挖掘出的洞穴入口,大半都被积雪掩埋,只露出一个勉强可供一人爬入的黑洞。洞口边缘结着厚厚的冰凌,像野兽的獠牙。
“筱筱姐姐,有个洞。”楚风激动地摇晃了一下筱筱仙子。
筱筱仙子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头。
楚风先将筱筱仙子小心地放在洞口避风处,然后自己趴下来,用手臂和残留的力气,奋力将洞口的积雪扒开一些,清理出一个稍大的缺口。一股混合着泥土和某种野兽腥膻气的、但还算干燥温暖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他心中一喜,连忙回身,半抱半拖地将意识模糊的筱筱仙子弄进了洞穴。
洞穴内部比入口宽敞一些,大约能容纳三四个人蜷缩着坐下。地面是干燥的泥土和碎石,角落里堆积着一些枯草和动物毛发,似乎曾是某个野兽的巢穴,但看起来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
暂时安全了。
楚风将筱筱仙子安置在离洞口最远、铺着枯草的角落,让她靠坐在洞壁上。他自己也脱力地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四肢因为骤然进入相对温暖的环境而开始刺痛发麻。
歇了片刻,他强打精神,查看筱筱仙子的情况。她的情况很不好,肩头的伤口周围凝结着黑红色的冰碴,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玉。就连她修炼的太阴之力,此刻也仿佛被冻住了一般,难以自行运转疗伤。
必须生火,必须让她暖和起来。
楚风挣扎着爬起身,在洞穴里四处摸索。幸运的是,他在那堆枯草和毛发下,找到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囤积的、相对干燥的细小树枝和绒草。
生火……钻木取火?他不会。他身上也没有打火石之类的东西。
楚风看着手中那点可怜的引火物,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筱筱仙子,心急如焚。他下意识地调动体内那丝几乎不存在的纯阳之气,凝聚在指尖——那点微弱的金光,连萤火虫都不如,怎么可能点燃树枝?
他不甘心地一次次尝试,将意念集中,拼命催动那丝暖流。一次,两次……直到额头冒汗,眼前发黑,那点金光依旧微弱。
就在他几乎绝望,准备用最笨的办法尝试摩擦生热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筱筱仙子教导他时说过的话——“像吹快要熄灭的炭火一样,轻轻的,缓缓的……”
他停了下来,不再强行催谷,而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感受着丹田里那几乎感知不到的“小火星”,用全部的意念去“呵护”它,想象着自己正对着它,极其轻柔、极其专注地“吹”着一口气。
那丝纯阳之气,在他的意念引导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的速度,重新汇聚,流转。当他再次睁开眼,将凝聚了微弱阳气的指尖靠近那一小撮绒草时——
一缕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冒起。
紧接着,一个微小的火星闪现,落在了绒草上。
楚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俯下身,用颤抖的手护住那点希望,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轻轻吹气。
火星扩大,蔓延,终于,“呼”地一下,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顽强地跳跃了起来。
成功了。
楚风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手忙脚乱地将细小的树枝架上去,小心地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火种。火光逐渐变旺,驱散了洞穴的黑暗和部分寒意,映亮了筱筱仙子苍白的脸。
他将火堆移到筱筱仙子身边,又脱下自己那件早已湿透、冻得硬邦邦的外套,架在火边烘烤。然后,他坐到筱筱仙子身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她冰冷的身躯轻轻揽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和身前跳跃的火焰,一同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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