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感受着手腕内侧那微微发热、与自己血脉隐隐相连的紫罗色印记,心中涌动着滚烫的暖流和更坚定的决心。他用力点头:“嗯!筱筱姐姐,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它,也会努力不拖你后腿。”
筱筱仙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两人寻了处干净的树根坐下,借着“净心灯”的光芒,静静调息,等待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可能改变“黑暗秘林”命运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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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仙子牵着楚风的手,指尖那枚“紫宸泪”印记微微发热,如同无声的锚点。她眉眼间的笑意敛去,重新覆上属于任务执行者的沉静与专注。“好了,小风风,”她轻声道,眸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帘幕,“这边的‘缘’暂且种下,我们先去看看……简幸怎么样了。”
时空波纹无声荡漾,眼前的林影月色如水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显昏暗、充满陈旧生活气息的居民楼房间景象。正是简幸家中,那个闷热的夏日清晨。
简幸是被一阵尖锐的、带着浓重怨气的女声硬生生从混乱的梦境中拽出来的。
“恶人自有天收,死就死了,还来告诉我干什么?恶心谁呢?”
是母亲简茹。她在说简幸那个素未谋面、仅在母亲咬牙切齿的咒骂和零碎片段中拼凑出模糊形象的姥爷,简国胜。
别人家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可到了简茹这里,她不仅要扬,还要扬得人尽皆知,仿佛只有通过反复的咀嚼和倾泻这些陈年苦水,才能证明自己不幸的正当性,才能让那份积压的愤懑找到出口。她从不因简幸年纪小就有所避忌,以至于昨晚,那些充满怨毒的碎片化往事,如同腐烂的藤蔓缠满了简幸的梦境。
在梦里,简幸像个冰冷的旁观者,看着简家旧日的兵荒马乱——贫穷、争吵、背叛。最后定格的一幕,是那个名叫简国胜的男人,决绝地推开一直默默忍耐的姥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模糊的背景里,背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一片令人窒息的灰暗。那个年代没有“离婚”这个体面的说法,所以这叫“抛妻弃女”。
“哈!这也算遭天谴了吧!”客厅里,简茹的声音谈不上得意,更多的是长期郁结后的、一种扭曲的释然与尖锐的嘲讽,“差不多吧。只不过不是被雷劈的,是被洪水卷走的。”
原来,当地排查洪水遇难者,尽职尽责地将名单送到了与简国胜户籍地还有些许关联的、如今简茹居住的和县。这迟来的“死亡通知”,非但没有带来终结,反而像一根导火索,重新点燃了简茹积压多年的怒火与不甘,让她断断续续骂了快半个月。
“行了,再把简幸吵醒了。”一个苍老、疲惫,却努力维持平和的声音响起,是姥姥。
“行什么行?”简茹的矛头瞬间转向,“你不会还惦记着他吧?哟,人家惦记你一分没有?有这闲心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还能活几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简茹说话也同样刻薄难听,仿佛生活的磨砺早已将她心中柔软的角落彻底磨成了粗糙的砂纸。
听到这里,蜷缩在薄被里的简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头痛隐隐传来,是睡眠不足和长期精神紧绷的后遗症。她不再试图捕捉那点可怜的睡意,默默地起身,套上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帘拉着大半。简茹正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看到简幸出来,脸上没有丝毫因背后议论被撞破的尴尬,只有习惯性的、带着烦躁的审视:“醒了?吃什么?”
“都行。”简幸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贯的顺从。
姥姥本来佝偻着背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择菜,看到她连忙招手,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慈祥笑容:“快洗脸刷牙,一会儿别耽误去超市。”
简幸今年刚初中毕业,漫长的暑假,她在家附近的超市找了份收银的零工,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好。”简幸点点头,走向狭小得转身都困难的卫生间。
姥姥放下手里的菜,蹒跚地跟到卫生间门口,在她身边无意识地转悠,没话找话:“该开学了吧?早点跟老板说,别到时候不让走。”
“不会,”简幸把廉价的牙刷塞进嘴里,薄荷味牙膏的凉意刺激着麻木的口腔,她含糊不清地回答,“当初说好做到今天的。”
“那就好,那就好,”姥姥搓了搓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再坚持坚持,明天就能歇着了,早点回来。”
简幸咬着牙刷,从镜子里对姥姥点了点头。镜中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映不出多少光亮。
简单吃过早饭——稀粥、咸菜、一个白水煮蛋——简幸准时在上午九点到达超市,换上那件不太合身的、印着超市logo的蓝色围裙,站进了收银台后面。下午五点半,她人生第一份短暂的工作即将结束。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沉得可怕,狂风卷着尘土和废弃的塑料袋漫天飞舞,天色暗沉如同夜晚七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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