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倩看着来人,给刘青介绍道:“这位是湘西赶尸一脉的林子风林老,旁边的是他的孙子林天啸。”
湘西赶尸!
刘青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位老者身上有如此浓重的尸气。
赶尸匠,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行当。在战乱年代,无数客死他乡的游子,都是由这些赶尸匠,不远千里地将尸身送回故里,得以落叶归根。他们行走于阴阳之间,与尸体为伴,受人敬畏,也遭人误解。
刘青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林老您好。”刘青恭敬地站起身,朝老人行了一礼。
许文倩也笑着对林子风说:“林老,这是我李师兄的徒弟,刘青。”
“哦?”林子风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上下打量了刘青几眼,“原来就是前阵子引动天雷的那个后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了不得,了不得啊。”
刘青连忙摆手。“林老谬赞了,晚辈只是侥幸。”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侥幸。”林子风笑了笑,又咳嗽了几声,一旁的林天啸赶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
许文倩关切地看着林子风,“林老,您的身体……这尸气入体已深,不如让我为您施针调理一番,虽不能根除,但吊住元气,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
林子风却摆了摆手,脸上是一种看淡生死的豁达。“许道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把老骨头,跟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什么情况自己清楚。这是我们这行的宿命,根子上的毛病,治不好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眉眼硬朗的孙子,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欣慰。“好在,我们老林家这门手艺,总算没在我手上断了根。天啸这孩子,比我当年有出息。我这趟出来,也是带他多走走,拜见一下你们这些长辈,以后我哪天真走了,也希望你们能多照应他几分。”
许文倩听了,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但她也了解对方的脾性,没有再劝。
“林老说得哪里话,天啸这孩子看着就机灵,以后前途无量。我们做长辈的,自然会多看着点。”
刘青也看向林天啸,对方正好也望过来,两人年纪相仿,林天啸对他善意地点了点头,刘青也回以微笑。
一番叙旧过后,林子风向许文倩讨要了一些绘制特殊符箓用的朱砂和黄纸,说是路上要用,许文倩自然不会吝啬,亲自去库房取了最好的给他们。
林子风带着孙子告辞,看着那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刘青心里有些感慨。一个时代的落幕,往往伴随着这些身怀绝技之人的悄然退场。
送走客人,刘青便在许师叔这里正式开始了养伤的岁月。
每日里,除了服用许师叔亲手炼制的固本培元丹药,还有各种滋补气血的药膳。日子过得清闲,却也不敢荒废了修行。
转眼间,冬去春来,寒暑交替。
时间来到了1970年的夏初,刘青已经十九岁,身体的亏空在许师叔的精心调理下早已补了回来,道行甚至比之前还精进了几分。
南远市,同福饭店二楼包间。
“哈哈哈哈!青子,来,再走一个!哥哥我跟你说,现在这做生意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眼光和胆量!”
一个瘦高个的青年举着酒杯,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正是刘青的发小,赵二宝。
刘青也是满脸笑意,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也难得地喝了几杯。
两人虽然分隔两地,但这几年书信往来从未断过。刘青知道二宝初中没毕业就辍了学,跟着他那个脑子活络的爹赵水根学做生意。
这次赵二宝是跟着他爹一块来南远的,说是南远这边有个服装厂老板,叫王德彪,最近几年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们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从那边批发点时兴的衣服,倒腾回去卖。
赵二宝刚到南远,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刘青,约他出来吃饭。
“你小子现在可以啊,都成赵老板了。”刘青笑着调侃道。
“嗨,什么赵老板,就是跟着我爸混口饭吃。”赵二宝摆了摆手,随即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不过青子,哥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行当,来钱是真快!你看我这身衣服,‘的确良’的!我爸那还有块上海牌手表呢!”
看着赵二宝那副显摆的嘚瑟样,刘青笑得不行。
笑过之后,心里却也泛起了一些别的念头。
自己虽然在特殊部门挂着编制,但毕竟刚入门,职位低,薪水也有限。平日里任务不多,在许师叔这里白吃白住了一年多,虽说许师叔从没说过什么,把他当亲子侄一样看待,可刘青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总不能一直这么心安理得地待下去。
“二宝,要不……你带我一个?”刘青试探着开口,“我也想跟着水根叔学学做买卖,赚点钱。”
赵二宝一听,眼睛都亮了,一拍大腿。
“那敢情好啊!咱哥俩谁跟谁!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爸那边我去说,他肯定没问题!小时候你就比我聪明,学这个肯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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