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外的血火硝烟尚未散尽,帖木儿帝国最后的余烬已化作卑微的求和旌节。沙哈鲁重伤未死,却已彻底被那“磁妖”的恐惧摄去了心魄。残存的帝国使团,如同被拔去獠牙的狼群,拖着沉重的贡礼车队,在凛冽的戈壁寒风中,跋涉千里,终于抵达了金陵城下。贡礼中最耀眼的,不是璀璨的宝石,也不是沉重的金锭,而是十匹被单独隔离、用最坚韧皮索牢牢捆缚在巨大铁笼中的汗血宝马!
这些传说中的神驹,骨架高大,筋肉虬结如龙,通体覆盖着深栗色或乌金色的短毛,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如同流淌的熔金与深沉的夜。它们的脖颈修长有力,高昂的头颅上,一双双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充满了野性的桀骜与未被驯服的暴戾!巨大的鼻孔喷吐着浓烈的白气,粗壮的蹄子焦躁地刨着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次甩头挣扎,都引得精钢打造的笼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笼外,数名身强力壮的帖木儿驯马师,身上布满新鲜的抓痕和咬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这些马,是帝国最后的骄傲,也是无法掌控的凶兽!
“大明皇帝陛下…” 帖木儿使臣阿卜杜勒汗匍匐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恐惧和长途跋涉而嘶哑,“此…此乃我帝国最珍贵的‘天马’血脉…日行千里,汗赤如血…敬献天朝,唯…唯求永罢刀兵…” 他偷偷抬眼,瞥向龙椅上那位冕旒珠玉下、目光深沉的帝王,心脏狂跳不止。
朱棣端坐龙椅,目光如电,扫过那铁笼中如同困兽般躁动的神驹。汗血宝马!他自然知道其价值,更知得其之艰难。若能为大明所用,组建一支无敌的铁骑…然而,这凶性…
“牵一匹出来,朕要看看,这‘天马’究竟如何神骏。” 朱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陛下!不可!” 礼部尚书吕震急呼,“此马凶悍异常!沿途已伤我使团驯马师三人!皆…皆筋骨断折啊!”
“牵!” 朱棣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沉重的铁笼门被艰难地拉开一条缝隙。帖木儿驯马师们如临大敌,套索、皮鞭齐上,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一匹最为雄壮的乌金色公马半拖半拽地拉出铁笼!那马一出牢笼,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一声长嘶!声震殿宇!它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瞬间挣脱了数名壮汉的束缚!如同出闸的疯虎,朝着距离最近的朱棣次子汉王朱高煦猛冲过去!巨大的蹄子如同攻城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父王小心!” 朱高煦反应极快,猛地拔剑格挡!然而那马竟不闪不避,巨大的头颅狠狠一摆!坚硬的颅骨如同铁锤,正正撞在朱高煦的剑脊之上!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朱高煦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长剑脱手飞出!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气血翻涌!那马毫不停歇,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朱高煦,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带着浓烈的腥气,狠狠咬向他的脖颈!
殿内瞬间一片死寂!惊呼声卡在喉咙!朱棣猛地站起!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靛蓝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插入疯马与朱高煦之间!
是苏婉儿!她竟不闪不避,迎着那血盆大口,双手闪电般探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副造型奇特的马鞍!鞍身由深色硬木制成,线条流畅,鞍桥宽厚,鞍座表面覆盖着黝黑坚韧的橡胶!最奇特的是,在鞍桥两侧和鞍座下方,镶嵌着数块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强磁石!
“砰!” 马鞍被婉儿精准地、如同盾牌般,狠狠拍在疯马张开的巨口之上!橡胶的柔韧瞬间化解了冲撞的巨力!那疯马猛地一滞,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马鞍上那幽蓝的磁石!一股奇异的、如同清泉流过的感觉,透过磁石传递而来,竟让它狂暴的神经微微一松!
就在这刹那的迟滞!
婉儿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闪电!她竟在疯马仰头嘶鸣的瞬间,将整副马鞍稳稳地、精准无比地扣在了它宽阔的脊背上!磁石鞍桥与马背肌肉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低沉而清晰的磁力嗡鸣,如同古寺晨钟,骤然在殿内响起!
奇迹发生了!
那匹前一秒还如同疯魔、欲择人而噬的乌金神驹,在被磁力马鞍扣住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抚平了所有戾气!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眼,在幽蓝磁光的映照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疯狂与暴戾!如同被清泉涤荡的污浊,显露出原本的、如同琥珀般温润澄澈的光泽!它甚至有些茫然地甩了甩头,喷了个响鼻,巨大的蹄子轻轻踏了踏地面,竟温顺地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逆转!看着那匹瞬间从狂暴凶兽化为温顺神驹的汗血宝马!看着鞍旁那素手轻抚马鬃、靛蓝衣袂在殿风中微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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