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镇静剂药力,如同退潮的浊水,缓缓从四肢百骸抽离。意识,先于五感苏醒,沉浮于一片颠簸的黑暗与铁锈般的血腥味里。
后颈处,芯片植入的刺痛感依旧清晰。手腕与脚踝上,那副刻着“717”编号的沉重金属镣铐,冰冷地贴着皮肉,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没有审判,没有程序,甚至没有一句像样的宣判。只有被粗暴剥夺自由后,扔进这未知深渊的屈辱,以及那烙印般刺眼的数字。
“嘎吱——”
运输车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猛地拉开。一股强光混杂着更加浓烈、更加原始的腥臊气、汗臭,以及某种腐烂物的酸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林轩的脸上。
他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推,踉跄着跌下车,脚下传来黏腻潮湿的触感,几乎让他滑倒。稳住身形,他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地下空间。
粗粝的、仿佛被巨兽利爪撕扯过的岩石构成了墙壁与穹顶,冰冷的钢铁支架如同巨人的骨骼,纵横交错,支撑起这片压抑的天地。穹顶高处,投下几束昏黄而扭曲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下方的景象,却也让阴影显得更加狰狞。
四周,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蜂巢又似兽穴的囚笼。铁栏之后,是无数双眼睛——饥饿的、疯狂的、麻木的、嗜血的……像是一片浮动的鬼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震耳欲聋的咆哮、嘶吼、诅咒,夹杂着沉重铁链拖拽过地面的“哗啦”声响,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令人牙酸的啃噬声,交织成一首混乱而残酷的生存交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反复撞击、回荡。
空中,数个造型诡异、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悬浮镜头,如同幽灵般无声移动,将此地每一寸的绝望与血腥,实时传递向那些端坐于光鲜亮丽之处、渴望着原始刺激与死亡舞蹈的“贵宾”眼前。
“新人?”
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反复摩擦铁板的声音,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林轩转头望去。一个穿着几乎看不出原色、破烂不堪的研究服的老者,正靠着湿滑的岩壁,蜷缩在那里。他脸上挂着一副眼镜,其中一个镜片已经碎裂,蛛网般的裂痕后,是一双与他邋遢外表极不相称的、异常清明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打量着林轩。
“欢迎来到‘深渊角斗场’,小子。”老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干裂的嘴唇沁出些许血丝。“在这里,活着是侥幸,死亡是常态。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可能带着上一个死者的血腥味。”
他的目光扫过林轩手脚上那副显眼的镣铐,以及他空无一物的双手,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嘲弄:“记住,在这里,你的编号就是你的名字,你的血肉之躯,是你唯一能够信赖,也是最终会背叛你的……武器。”
林轩沉默着,缓缓握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尝试感应体内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信仰之力”流,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近乎枯竭的晦涩。左臂上,那道在与赵家冲突中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此刻沉闷而压抑的环境下,也开始传来隐隐的、针扎似的疼痛。
管道中挣扎求生的绝望感,似乎并未远离,只是换了一张更加赤裸、更加狰狞的面孔,以更直接、更残酷的方式,将他紧紧包裹,几乎要扼住他的呼吸。
(内部网络弹幕,仅林轩可见,恶毒而赤裸,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
“啧,又来个送死的瘦猴?这身板,怕是经不起血屠大爷一拳头。”
“编号717?哈哈,真是个好记的数字。可惜,看起来连给血屠大爷塞牙缝都不够格。”
“开盘了开盘了!押这新人717活不过第一场!老子押十点贡献值!有没有跟的?”
“看他那眼神,还带着点外面的天真和不甘呢,哈哈,真有意思。等着吧,很快就会被这里磨得一点不剩,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尸体!”
“我赌他能撑过第一场,但会残废!有没有反着押的?”
林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污浊、充满负面能量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与恶心。他闭上眼,将这口浊气连同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再度睁开时,眼底那初来时的茫然与惊悸已被尽数驱散,只剩下一种历经变故后、沉淀下来的冰冷平静,如同覆雪的荒原。
他看向那破碎眼镜片后睿智而沧桑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怎么称呼?”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林轩的平静,那难看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牵扯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显得愈发怪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破眼镜。
“陈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一个……不该在这里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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