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刚过,一道惊雷如巨斧劈开天幕,炸裂的白光撕破沉沉夜色。
慕云歌端坐于灯下,指尖正描摹着医案上“牵机引”三个古字,笔锋凌厉,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这毒名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缠绵而致命,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一身鸦青色夹袄,领口高束,将纤细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素银簪挽起的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清冷得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
可那双眸子深处,却藏了一簇不肯熄灭的火,是理智与执念交织出的微光。
突然,脑海中响起尖锐的系统警报,毫无预兆,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警告!
检测到宿主情感锚点剧烈波动!
目标人物‘凤玄凌’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精神值濒临崩溃,正处于极度危险状态!】
“又来?”她冷笑一声,指节在桌沿轻叩两下,像是在回应某个老对手的挑衅,“每次发疯都挑半夜,还真是懂我作息。”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因动作过猛向后划出刺耳的声响。
还未及细思,门外传来侍女青黛带着哭腔的颤音:“小姐!王府急报……王爷、王爷在寝殿持刀自残,已经赶走了所有侍从,只喊着……要见您一人!”
慕云歌瞳孔骤然一缩。
“又是这套?”她低语,语气里竟有一丝无奈,“上次装晕骗我进宫,这次直接玩自残?凤玄凌啊凤玄凌,你能不能换个剧本?”
嘴上虽讥诮,手却已翻出那半页焦黄的医案收入系统空间,顺手抓过架上的墨色鹤氅披在身上。
宽大的袖袍滑落,三枚细如牛毛的镇定银针已悄然贴于指腹,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瞬间安定下来。
她不是什么娇弱的王妃,她是来自现代的顶尖军医。救人,从来不怕见血;救他,尤其不怕麻烦。
暴雨如注,砸在宫道的青石板上,溅起混浊的水花。
积水已漫过脚踝,慕云歌提着裙摆,步履却快而稳,丝毫不乱。
雨珠顺着她的眉骨滑落,她抬手抹了一把,嘀咕了一句:“这鬼天气,连老天都在演苦情戏。”
寝殿外,谢刃率领一队黑甲卫如铁铸的雕塑般守着,雨水顺着他们冰冷的甲胄流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无措。
“王妃,不可入内!”谢刃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声音嘶哑,“王爷已斩伤两名近侍,他手中的匕首还沾着血……属下怕,他现在已经认不得人了!”
慕云歌扯出一抹冷笑,那笑意在电光下显得格外迫人。
“他若真疯了,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可你们不妨想想,一个昨夜还敢翻墙来我院里讨一颗糖吃的人,他舍得下手吗?”她顿了顿,嘴角微扬,“再说,他要是真想杀人,也不会特意点名要见我。那是求死,还是求救,傻子都分得清。”
话音未落,她已绕过谢刃,一脚踹开了沉重的殿门。
殿门轰然洞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雨夜的湿冷扑面而来。
凤玄凌浑身湿透,跪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之上,原本尊贵的玄色蟒袍被他自己撕扯得破烂不堪。
他右手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那匕首的尖端竟已深深扎入他自己的左手掌心,鲜血汩汩而出,顺着刀刃滴落,在他身下汇成一滩刺目的血洼。
他双目赤红如血,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是正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破碎得如同砂砾碾过喉管:“杀了我……歌儿……杀了我……不然……我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快跑……”
他眼中的理智,正被一种狂暴的毒火一寸寸焚烧殆尽。
然而,慕云歌没有退,反而迎着那股几乎能将人吞噬的疯狂气息,上前一步,直视着他那双痛苦挣扎的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凤玄凌,听着。我是你的药,不是你的劫。”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身形如电,左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他紧握匕首的手腕,右手三枚银针已然离手,化作三道寒芒,稳稳刺入他后颈的“神庭”“百会”“风府”三大要穴。
这是镇定心神最有效的大穴,可他只是身躯一震,眼中的赤红竟没有丝毫消退。
系统冰冷的分析声再次响起:【毒素“蚀骨焚心”活性过强,已侵入脑干区域,常规物理镇静手段无效。
建议使用空间灵泉配合高浓度酒精混合剂,强行加速其体内代谢!】
“行吧,”她咬牙,“拼了。”
心念一动,一小壶医用酒精和一捧灵泉水已在掌心凭空出现,迅速混合。
她欺身而上,捏住他的下颚,强行将那辛辣刺鼻的液体灌入他口中。
“咳……咳咳!”凤玄凌被呛得剧烈咳嗽,却仍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放开我!”她低喝,试图挣脱,“你要死别拉着我垫背!我还没报销系统给的补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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