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京城已陷入混乱。
皇宫多处偏殿起火虽被扑灭,但“天罚太子”的流言如野火燎原,百姓跪街哭诉冤情,更有激进士子在宫门前自焚明志。
慕云歌立于药坊阁楼窗前,指尖摩挲着那枚“内廷尚药局”私铸令牌,金属边缘的毛刺扎得指腹微微发痛——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锋利、隐忍、不容触碰。
她望着楼下被火光映红的天际,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这火是凤玄凌亲手点的,不是为了造反,而是用最疯狂的方式替她铺路。
可这条路,正将她推向万众瞩目的风口浪尖。
“青黛。”她转身时,腕间银铃轻响,惊得案头烛火晃了晃,“去把空间里那三支密封药剂取来。”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仿佛早已看穿这场风暴的走向。
跟在身后的绿衣侍女立刻从木柜暗格里捧出锦盒,盒中三支青瓷瓶在晨光里泛着幽蓝。
慕云歌拔开瓶塞,一缕甜香混着清苦飘出,“城南施粥棚、北市医馆、西营兵所,各放一支‘定神散’雾化香炉。就说……这是‘镇魂安民丹’的衍生物,专治惊悸妄想。”她指尖轻点瓶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舆论操控模块激活成功】,眼底掠过一丝冷芒——香雾里的微量致幻成分,能让人在清醒梦境中“亲见”太子毒杀先帝遗脉的画面。
“小姐,您真的要让他们‘看见’那些?”青黛攥紧锦盒,发顶的珍珠步摇随着点头轻颤,声音压得极低,“万一有人信以为真闹出人命……”
“那就说明,他们心里早有鬼。”慕云歌冷笑,袖中指尖一捻,一枚银针悄然滑入掌心,“人心比毒更烈,我不放这一把火,谁会听见死者的哭声?”
绿衣身影刚从阁楼转梯消失,楼下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慕云歌凭栏望去,只见黑甲卫统领谢刃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仰头冲阁楼抱拳,声音裹着寒气:“摄政王被软禁紫宸殿偏阁,毒发时咬碎了腕间银镯。”
她的指尖猛地扣住栏杆,指节泛白。
昨夜凤玄凌递来的那杯“安心汤”里,混着“蚀骨焚心”的血——他说过,她痛一分,他便痛十分。
可此刻她分明只觉心口发闷,他却已到了咬碎银镯的地步。
“他现在如何?”她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天气,可指甲已嵌入掌心。
“咳血三次,不肯喝太医的药。”谢刃解下腰间令牌抛上楼,“这是黑甲卫调令,王妃若要进宫——”
“不必。”慕云歌接住令牌时,系统突然弹出警示【检测到皇室密旨逼近】,她抬眼望向东边宫墙方向,果见几匹快马踏碎晨雾而来,唇角竟勾起一抹讥诮笑意,“他要的不是我去救,是我替他把这局棋下完。”
话音未落,宣旨太监的尖嗓已穿透街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慕云歌转身坐回案前,将私铸令牌压在供词底下,动作从容得像在整理茶具。
她听见太监念到“摄政王失德妄为,暂削兵权”时,窗外的风突然卷进半片碎玉,正落在她脚边。
弯腰拾起的瞬间,她认出那是凤玄凌铠甲上的鳞纹玉片,边缘还沾着暗褐色血渍。
“王妃慕氏蛊惑宗室,着即革去诰命,听候查办!”
宣旨声戛然而止。
慕云歌捏着玉片起身,望着楼下跪着接旨的药坊伙计,忽然笑了。
那笑不像往日般温婉含蓄,而是带着三分癫狂、七分决绝,像是寒冬裂冰的第一道响动。
她将玉片塞进领口,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藏着半枚虎符——是昨夜凤玄凌抵着她额头塞进来的。
“去回旨。”她对发愣的账房先生道,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就说慕氏领旨,但查案要紧,改日再去领罪。”
账房先生踉跄着跑下楼,慕云歌已换好素白医袍,金丝软甲在腰间泛着冷光。
她将乌金机关簪狠狠插入发髻,药箱与毒囊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这是要去刑部大牢的架势。
刑部大牢的潮气裹着腐臭扑面而来时,慕云歌的鼻尖动了动。
系统扫描显示前方囚室二氧化碳浓度异常,她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对拦路的守卫道:“我要见三年前‘御膳投毒案’的唯一活口,老厨役赵五。”
守卫抱臂冷笑:“那老疯子早说不出人话了,王妃还是别白费——”
“这是镇国大将军府的腰牌。”慕云歌将一方玄铁令牌拍在案上,令牌背面“慕”字在火把下泛着寒光,眼神却如刀锋扫过对方咽喉,“赵五若死在我查案前,你猜猜,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外祖父的刀硬?”
守卫的喉结动了动,手忙脚乱开了牢门。
赵五缩在草堆里,灰白头发黏成一缕缕,见有人进来,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汤里有虫!红眼睛的虫!”
慕云歌蹲下身,从袖中取出琥珀色药丸,轻轻晃了晃,声音柔和得像哄孩子:“闻到了吗?黑的,像腐叶混着铁锈……是不是有人逼你往先帝汤里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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