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驿馆外马蹄声已如潮水般整齐列阵。
晨雾弥漫,将整座庭院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仿佛天地尚在沉睡,唯有这一支队伍悄然苏醒,蓄势待发。
慕云歌立于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额间那枚朱砂花钿。
色泽艳而不妖,形如梅花初绽,看似寻常装饰,实则是她昨夜从芥子空间取出“安神香粉”混以特制药脂调制而成的伪装药妆。
此物不仅能遮掩体内灵力波动,更能干扰那些擅长感知气息的江湖异士。譬如太子府豢养的三位奇人:一个能听人心跳起伏,断人生死;一个可辨体味气息,识破易容;还有一个,专精凝视双眸,窥探情绪真假。
青黛捧着霞影纱披风走近,低声问道:“小姐真要戴这个?万一……被识破呢?”
慕云歌勾唇一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正因可能被识破,才更要戴。”她缓缓将发钗插入鬓角,动作从容,“他们期待看到一个虚弱怯懦、见不得光的冲喜王妃。那我就演给他们看。病恹恹的,怕风怕光,连走路都需人扶。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反手掀局,才越让人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沉稳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压迫般的气场。
下一瞬,门扉轻启,凤玄凌踏入室内。
他身披玄铁重甲,肩头纹着暗金蟠龙,腰悬寒霜长剑,眉宇冷峻如刀削岩壁。
一夜休整,他面色竟比往日红润几分,呼吸平稳,再不见昔日咳血摇晃之态。
可就在目光触及慕云歌的刹那,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快得如同错觉。
“准备好了?”他问,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
慕云歌转身,朝他浅浅一笑:“等你下令。”
他盯着她额间的花钿片刻,眸光微闪,终是未言。
只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温度。
“记住,”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动碎发,“今日百官跪迎,不是因为我痊愈归来,而是因为。我回来了。”
京城九门大开,黄沙铺地,鼓乐齐鸣。
朱雀大街两侧文武百官分列而立,衣冠楚楚,神情各异。
有人面露敬畏,有人眼神阴沉,更有人拄拐而立,只为亲眼确认那位久病不起的摄政王是否真的康复。
谢刃策马前行,一身黑甲凛然生威。
他勒马回望,压低声音:“徐家老太爷已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就为瞧您一眼真容。”
车内,凤玄凌倚靠软垫,呼吸平稳,手指却悄然扣上慕云歌的手腕脉门,试探她此刻心绪。
她不动声色反扣回去,以指为针,在他掌心轻轻划下两个字:演戏。
下一瞬
“咳!”一声闷响撕裂寂静。
凤玄凌猛然倾身,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雪白锦帕之上,触目惊心。
车帘被随从慌忙掀起一角,众人惊呼四起。
“王爷!”慕云歌扑上前去,声音颤抖,眼中泛起泪光,指尖却稳如磐石。
她迅速掏出随身药瓶,倒出一粒丹丸,毫不犹豫塞入他口中。
动作看似慌乱,实则精准无比。正是系统特制的“假血胶囊”,配合经络刺激引发短暂气血逆冲,完美模拟重症发作。
她一边按压其胸口顺气,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疼吗?”
他闭目喘息,喉结滚动,极轻地回了一句:“有你在,就不疼。”
满城风云,尽收眼底。
宫中设宴,庆功为名,围猎为实。
太子亲执鎏金酒壶,笑容温雅如春水,“皇叔久病初愈,此乃御医特调合欢酒,养元固本,延年益寿,请务必饮下。”
殿内寂静无声,所有目光聚焦于凤玄凌手中玉杯。
那酒液泛着幽蓝光泽,似有微光流转,分明藏着蹊跷。
凤玄凌垂眸,看着杯中倒映出自己冷峻面容,淡淡开口:“本王如今,只喝王妃亲手煎的药茶。”
一句话,掷地有声。
太子笑容微僵,正欲开口周旋,忽听一侧传来轻咳。
慕云歌抬手扶额,脸色苍白如纸,身子踉跄一步,竟直直撞向案几。
瓷器碎裂声炸响,袖中滑落一只小巧瓷瓶,滚落于地。
太医抢上前查看,只一眼便浑身剧震:“此乃‘断魂引’!剧毒之物,服之三日必亡!”
“搜她身!”太子厉喝,目光如刀,“堂堂王府女眷,竟携剧毒入宫,居心何在!”
两名宫女立即上前,一左一右钳住青黛手腕。
青黛挣扎怒斥,却被更强力的侍卫制伏。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杀机隐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慕云歌缓缓抬起头,唇角竟扬起一抹笑意。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后,缓缓卷起左臂衣袖。
慕云歌缓缓卷起左臂衣袖,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不是在生死关头自证清白,而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那道疤痕横亘于雪白肌肤之上,形如闪电,边缘微泛银光。正是灵泉催化后留下的独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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