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辰时三刻,摄政王府的朱漆大门刚一打开,早候在巷口的百姓便见一列素白车队缓缓驶出。
为首的马车挂着素色帘幔,车辕上缠着白麻,驾车的青黛素衣乌发,连鬓角的珠花都换成了银制素簪。
慕云歌端坐在车厢里,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牌。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此刻贴着皮肤,还带着体温。
她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素缟,袖口的滚边被指尖捏出细微的褶皱 。这是她特意命人裁的孝服,针脚走得极密,暗格里藏着三管爆炎粉。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当前位置距离皇陵三公里,温度湿度适宜爆炎粉引燃,成功率97%。】她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将帕子按在眼尾,指腹却悄悄压了压暗扣。
车队行至皇陵山脚时,晨雾未散。
山脚下的茶棚里传来细碎的议论:“到底是萧家嫡女,亲娘走了这些年,还记着来上坟……”“嘘,你没听说前几日靖王府那动静?我家那口子在城门当差,说昨夜东宫的暗卫全往皇陵方向去了——”
慕云歌掀开车帘,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
她望着半山腰那座新修的坟茔,眼眶陡然一热。
那是她用三箱南海珍珠换的,墓碑上“萧氏云卿之墓”七个字,是她亲手用母亲的血拓下来的。
“停车。”她声音发哑,青黛立刻扶住她的胳膊,“小姐慢些,地滑。”
焚纸的时候,香灰扑了她一手。
慕云歌跪在蒲团上,三叩首时额头几乎要贴到青石板。
她能感觉到山岗上那道灼人的视线。凤玄凌的玄色披风在雾里若隐若现,剑柄上的龙纹被他攥得泛白。
系统突然弹出警示:【东南方三百米,生命体征异常,数量27,移动速度1.2m/s,携带短刃类武器。】她指尖微顿,将最后一叠纸钱投入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开,有几点溅在她手背,烫得泛红。
“小姐,起风了。”青黛要去收供品,被她按住手腕。
慕云歌抬头望向林梢,雾色里的松针突然剧烈晃动,一声尖锐的哨音刺破晨雾。
几乎是同一瞬间,二十七个黑衣人从树后窜出,腰间的东宫暗卫腰牌在雾中泛着冷光。
为首的疤脸男挥着淬毒短刃冲过来,吼得声嘶力竭:“取心头血!活剖了她!”
凤玄凌在山岗上攥紧了剑柄。
他早该料到的。这女人哪会真的来哭坟?
可当看到那些暗卫从林子里冒出来时,他还是觉得心脏被人攥住了。
他想冲下去,可脚像钉在石头上。她特意让谢刃把他拦在山岗,说“看戏的位置要高些”。
慕云歌不慌不忙。
她袖中银针飞出的刹那,精准戳中最近两人的太冲穴,那两人“扑通”栽倒,短刃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她后退半步,踩住青黛递来的香灰包,指尖一挑,漫天纸钱便打着旋儿飞起来。
风卷着纸片掠过火盆,火星子沾到纸角,瞬间腾起橘色火焰。纸片里混着她用灵泉泡过的引火药粉,遇火即燃。
“轰!”
东郊古道两侧同时腾起火海。
谢刃埋的药引顺着火势连成一片,爆炎粉遇热炸裂,碎石混着火焰冲天而起。
黑衣人惨叫着往林子里跑,可火势比他们更快,烧得人发焦的气味混着松脂香,熏得人睁不开眼。
慕云歌摸出梅花镖,三枚银镖破风而出,分别钉入三个首领后颈的风池穴。
那三人瘫在地上抽搐,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皮肤下竟爬出细密的紫斑。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目标血液含噬魂藤共生菌,浓度0.3%,疑似长期服用蛊毒维持活性。】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紫斑渗出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是蛊虫蜕皮的腥气。
山岗上的凤玄凌终于动了。
他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光划破晨雾,带起一阵腥风。
可他的目光根本没在残敌身上,只盯着火海里那个素白的身影。她站在火中,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孝带却一根都没乱。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双腿像是灌了铅,可马蹄声却比他的心跳还急。
火势渐弱时,慕云歌听见山脚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转身望向来路,晨雾里有玄色披风翻卷的影子,还有剑刃划破空气的嗡鸣。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又看了看地上三个抽搐的黑衣人,嘴角终于扬起真正的笑。这把火,烧得够旺。
凤玄凌的玄铁剑劈开最后一道刀光时,剑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滴进青石板缝隙。
他连剑都来不及收,玄色披风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山坡,靴底碾碎了半片烧焦的松针。
歌儿!他的声音比山风更急,掌心还沾着敌人的血,却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
慕云歌发间孝带被烟火熏得微卷,额角沾着星点黑灰,在他指尖发烫的触感里偏了偏头:我没事。可他分明看见她袖角被短刃划破的细口,血珠正顺着腕骨往下渗,像一串红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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