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般的平静被一声清脆的鸽哨划破。
礼部尚书暴毙的第三日,京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连街边卖糖人的小贩都收敛了吆喝声。
慕云歌站在后宫的回廊下,看着天际那抹即将沉没的残阳,眸色比夜色更深。
她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短暂的窒息。
系统的监测从未出错过,城西那座废弃多年的道观,近几日频繁出现了不应有的人员流动,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安魂引”沉香,与尚书府当夜的味道如出一辙。
“去吧。”她对身旁的青黛轻声道。
青黛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那鸽子异常乖巧,任由慕云歌将一枚浸透过灵泉水的铜钱绑在它腿上。这灵泉水是系统的奖励,能标记气息,千里之内无所遁形。
随着青黛手腕一扬,信鸽振翅高飞,如一道白色闪电,径直朝城西方向掠去。等待是煎熬的,但慕云歌有的是耐心。她这两日看似无所事事,实则将后宫的防御布置得固若金汤。
终于,在第二日黄昏,那只白鸽疲惫地落回了窗棂。
它带回的不是书信,而是一小片从衣物上撕扯下来的布条。布条质地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半个残缺的徽记:一只凤凰正衔着一朵莲花。
“凤凰衔莲……”慕云歌指尖捻着布条,眸光瞬间冷冽如冰。
这是皇家旁支宗室举行丧仪时,护卫与亲眷才会佩戴的专用纹样。
尚书之死,竟牵扯到了皇室宗亲。
他们借着“吊唁”这位三朝元老的名义,私下聚集,目的昭然若揭。看来,他们是想借着群臣对她一个女子干政的不满,聚众发难,逼凤玄凌退位,甚至……更糟。
“既然他们想唱戏,那本宫就给他们搭一个更大的台子。”慕云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她当即命人以药娘娘的名义,广发请帖,邀请京中五品以上所有官员及其家眷,三日后到后宫赴宴。
名目定得冠冕堂皇——“追思故臣,共慰亡魂”。
帖中还特意注明:“皇后娘娘感念诸位大人与尚书同僚之谊,不忍其身后寂寥,愿亲自烹制药膳,聊表寸心,以慰英灵。”
消息一出,满城侧目。
有人赞皇后娘娘仁厚,有人则嗤之以鼻,认为她是在故作姿态,收买人心。
然而,无人知晓,在这张请帖背后,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慕云歌密令谢刃,将后宫外围的守卫力量扩充三倍,设立了三重明暗交织的哨卡。
所有前来赴宴的宾客,其车马、随从,甚至是车厢内的一只坐垫,都必须在入宫前经过登记和细致的查验。
尤其针对随身携带的香囊、药包等物,更是检查的重中之重,以防有人故技重施,利用香料生事。
不仅如此,她还从系统中兑换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荧光蛛丝。
这种蛛丝比发丝还细上百倍,肉眼难辨,却能在特定的光线下发出微光。她亲自动手,将这些蛛丝不动声色地撒在了宴会大厅的梁柱与窗格之间。
一旦有人趁夜潜行,哪怕身手再高明,也必然会触碰到这些蛛丝,在身上留下难以清除的荧光痕迹。
宴席当日,华灯初上,宫门前车水马龙。
果不其然,朝中几位德高望重、向来以“祖制”为天条的老臣,都携家眷早早到场。
他们三五成群,看似在闲聊,实则言语间句句带刺,矛头直指上座的慕云歌。
“女子掌权,终究不合祖制,牝鸡司晨,国之将乱啊。”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史摇头晃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是啊,想我朝历代先帝,何曾有过这等荒唐事?先帝若天上有灵,见此乱政之象,恐怕都不得安宁。”另一位阁老抚着胡须附和,眼中满是鄙夷。
面对这些夹枪带棒的议论,慕云歌恍若未闻,脸上始终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她端坐主位,仪态万方,亲自为每一位到场的重臣盛上一碗汤羹,声音温婉:“诸位大人一路辛苦,这是本宫亲手熬制的‘安神汤’,有静心凝神之效,还请品尝。”
众人见她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反倒不好再多言,纷纷端起汤碗。
汤色清亮,药香扑鼻,入口温润甘甜,确实是难得的滋补佳品。
几位原本还心存芥蒂的老臣,也不禁暗自点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厅内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先前那位放言“牝鸡司晨”的御史突然面色涨红,眼神迷离,紧接着,好几位官员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他们开始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梦魇。
“不能……不能再查了……尚书大人就是因为查到了漕运的账本才……”
“昭明寺……昭明寺答应过我,只要我帮忙篡改去岁冬天的疫情奏报,就保我儿子今年秋闱之后,必定能入翰林院!是我,是我亲手涂改的!死了那么多人……不是我的错!”说话的正是国子监祭酒,他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声音凄厉,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