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求生的本能却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
慕云歌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恸被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化作了驱动她前行的燃料。
她冷静地环视着这固若金汤的冰牢,声音清冽而坚定,不带一丝颤抖:“青黛,过来。”
青黛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听到主子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来到她身边。
“取出荧光蛛丝。”慕云歌命令道。
那是她从药王谷带出的特制品,蛛丝本身柔软坚韧,浸泡过一种遇冷便会发出微光的药液,是她在野外探查洞穴深度的利器。
此刻,却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青黛颤抖着手取出丝囊,慕云歌接过,指尖轻弹,一根泛着幽幽绿芒的蛛丝便贴着冰壁滑了出去。
她让青黛举着丝囊,自己则绕着石室行走,蛛丝在她身后拉开一道光带,如同一支精准的画笔,在冰冷的墙壁上勾勒出石室的轮廓。
通过荧光在冰层中折射的亮度差异,她能大致判断出冰层的厚薄。
一寸,一寸,她测绘得极其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当走到西北角时,慕云歌的脚步猛地一顿。附着在冰面上的蛛丝,那一小段的光芒似乎比别处黯淡了些许,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贴上冰面。隔着厚厚的冰层,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如游丝般顽强地渗透进来。
外面有人!而且正在试图用热力融化冰层来救她们!
这个发现让慕云歌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凤玄凌吗?
但她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此刻应在千里之外。
可不管是谁,这个信号都意味着。时间不多了。
对方的破冰方式很可能会触发此地的禁制,到时候玉石俱焚,谁也逃不掉。
她必须抢在外面的人破冰之前,从内部解开这死局。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石室中央那尊狰狞的药鼎。
没有丝毫犹豫,她从怀中取出那个几乎见底的灵泉玉瓶,倾尽全力,将最后一滴浓缩了她所有希望的灵泉,精准地滴入了鼎盖与鼎身之间的缝隙。
玉液触及鼎身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化学反应,而是直接渗了进去,消失无踪。
紧接着,她脑海中久未有动静的系统界面猛地亮起:【液体接触目标后激活古老DNA标记,确认为同源血裔。】
同源血裔……
一道闪电划过慕云歌的脑海。
她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解开这封印的关键,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什么灵泉仙露。
十八年来,它一直等待的,是她。
是她这个与鼎中之人流着同样血液的至亲!
她不再迟疑,从发间抽出一根尖利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鲜血,带着她身体的温度,立刻涌了出来。
她将手腕凑到鼎盖之上,任由那殷红的液体沿着古朴繁复的鼎纹凹槽缓缓流淌,填满每一道缝隙,像是在为一件尘封已久的艺术品重新上色。
当最后一笔纹路被鲜血染红的刹那,异变陡生!
“咔——咔嚓——”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整座石室的坚冰,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与此同时,那尊药鼎之内,骤然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哀鸣,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成千上万个灵魂在同时嘶吼、哭嚎,仿佛地狱之门被强行撬开了一条缝,无尽的怨憎与痛苦喷涌而出。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弹出的却是一页残破的古卷记录:【药灵阵法核心规则——以纯血启钥,以至亲之痛为祭。】
以至亲之痛为祭……
慕云歌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比玄冰更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懂了,所谓的天命药灵,所谓的为国祈福,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一场用至亲的血肉、用至亲的痛苦作为祭品,来滋养和封印所谓“药煞”的残忍仪式!
她的姐姐,就是那个祭品。
而她自己,就是那把开启献祭的钥匙!
就在鼎盖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即将被彻底推开之际,整座密室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一股阴寒到极致的真气自地底深处冲天而起,在药鼎上方迅速凝聚成一道人形虚影。
那虚影身披袈裟,面容枯槁,正是早已圆寂的昭明寺住持。元寂大师的残念!
“阿弥陀佛。”元寂的虚影双手合十,脸上却挂着与慈悲截然相反的狞笑,“药煞不除,国运难昌!孽障既已凑齐,今日便让你们姐妹同归于尽,也算全了这十八年的功德!”
“功德?”慕云歌看着那张伪善的脸,怒极反笑,声音里淬着冰碴,“你说她是煞,可十八年来,真正啃食着她血肉、吸吮着她痛苦的,不就是你们这帮披着袈裟、满口仁义道德的豺狼!”
话音未落,她她猛地从药囊中抓出一把银针,看也不看,反手便将其中最长的一根狠狠刺入自己胸前的膻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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